案情：
2002年11月7日上午，王某和李某因语言不和发生争执撕打，王某被打伤，到医院去治疗。下午，李某纠集十余人持械开车来到程某家闹事，此时王某仍在医院吊水治疗，李某等人将王某妻子及哥嫂打倒在地。在医院的王某一听说此事，便拔掉针头赶到家，与李某等人争持撕打，在撕打过程中，李某持铁棍追打王某，王某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和李某对打，李某用铁棍打中程某肩部，王某持刀将谭某胳膊砍伤，经鉴定李某为重伤，王某为轻微伤。
分歧：
一审认定王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四年零六个月，王某不服上诉到中院，中院在审理中有三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王某跑回家拿刀和李某对打是为了保护家人，系正当防卫，不够成犯罪;第二种意见认为王某回家拿刀把李某砍成重伤，构成了故意伤害罪，应依法判处;第三种意见认为，王某构成故意伤害罪，但李某有很大过错，应对其从轻处罚。
评析：
王某砍伤李某的行为是正当防卫还是打架斗殴，这是此案争议的焦点，也是是区分罪与非罪的关键。
本案的发展过程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即上午的互殴阶段，此时，王某与李某因语言不和双方相互争执，行为性质属于互殴，合议庭对这一点认定没有争议。第二阶段即争执结束后，王某去医院治疗，李某纠集一帮人来王某家“报仇”，把王某妻子及其哥嫂打倒在地，王某从医院赶回，参与打斗。这一阶段笔者认为仍应认定为打架斗殴，理由为：第一，主观上，王某仍有对李某不法侵害的故意，在院听说李某到自己家里闹事，应该及时打110报警，即使来不及也应通知他人去报警，王某没有采取这些正当措施，而是跑到家里拿了刀子参与打斗，其目的是为了伤害李某等人;第二，客观上，王某、李某双方均实施了加害行为，李某拿铁棍，王某拿刀，双方互殴，李某受了重伤，王某受轻微伤，因此，王某的行为不够成正当防卫，应该认定为故意伤害。但鉴于李某到王某家里闹事，过错程度大一些，可以适当减轻对王某的处罚。
此案涉及到互殴和正当防卫的区别。
人们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双方打了架，后动手的一方总说自己是在正当防卫，群众一般也这样认为，本案曾邀请了部分人大代表及政协委员来旁听庭审，判决后他们也认为谭某打到程某家里，王某后动手，是为了保护其家人，应该认定为正当防卫。那么，双方打架后动手的一方真的属于正当防卫吗?
正当防卫是指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及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对实施不法侵害的人所采取的必要的防卫行为。对阻止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而采取的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亦属正当防卫。从刑法理论上讲，正当防卫属于排除犯罪的行为，这种行为在形式上符合某种犯罪构成，但实质上不具有社会危害性和刑事违法性，因而不构成犯罪。打架还手就不同了，甲动手打了乙，乙完全可以通过合法途径，比如报警、躲避等方法处理。本案中王某没有采取正当措施阻止李某的打斗，主观上有侵害李某等人的故意，客观上实施了打斗行为，因此王某的行为不能构成正当防卫，而应认定为故意伤害。
(作者单位：安徽省亳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