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缤纷的“彩虹”之下,有一张罪恶的网正把善良无幸的人们笼络入绝望的死亡之谷……
那海天一色烘托下连绵数千里的金黄色沙滩,如一幅硕大无朋的绸缎水彩画,裱糊于非洲之南,连同内陆旖旎风光,构筑了天下无双的“彩虹之国”——南非。
在缤纷的“彩虹”之下,有一张罪恶的网正把善良无辜的人们笼络人绝望的死亡之谷……
一个普通家庭的悲惨遭遇
约翰内斯堡是世界最大的产金中心,素有“黄金之城”美誉,也是南非社会治安最差的地区之一。
在约翰内斯堡的一周边城市的一家银行里,29岁的布拉敦·克鲁格支取了当月员工薪水,然后驱车赶回公司。他跨出银行大门,就被三个黑人男子盯上,他们开着一辆白色的小车尾随在毫无察觉的克鲁格车后。
大约中午12点3分,克鲁格回到了位于冶金路的莱奥金属回收公司,他停好车,正准备走进大楼时,尾随的歹徒突然朝他开枪射击。
克鲁格立即拔出三八式左轮枪予以还击。短短几秒钟的交火过后,克鲁格的手及胳膊中弹,另一颗子弹打中了右胸,穿过了肺部和心脏,属致命伤。
克鲁格踉踉跄跄冲出大院,刚来到大路边就倒在人行道上。听到枪响,很多路人围拢过来,歹徒放弃了抢夺克鲁格皮包的打算,开车扬长而去。
一个月前,克鲁格喜得爱子,乐得合不拢嘴,朋友送他一个绰号“十里微笑先生”。然而,此刻,他痛苦地倒在血泊中,急救中心的医师挥汗45分钟抢救,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挽回他的生命,“十里微笑”化为一声叹息随风而逝。时间是1998年2月13日。
克鲁格的葬礼在他死后一周举行。六个小时过后,克鲁格的母亲和从开普敦赶来参加葬礼的姑妈及几个友人带着小孩驱车折回家。快要到家时,几名持枪歹徒围过来,凶神恶煞地喝令她们下车。枪口顶在她们脑门上,身上的财物一件一件被夺走。克鲁格的母亲吓坏了。姑妈35年来第一次来约翰内斯堡,从未见过这般恐怖场面,也吓坏了。
邻居听到异常混乱声,就持枪冲出来,赶跑了这伙歹徒。算是幸运,这次没有人伤亡。
三年后,2001年3月,克鲁格的父亲在一家匹萨店外等候着买匹萨饼。突然一群人挥舞着手枪冲进来实施抢劫,见人就射,子弹击中了克鲁格父亲的左面部,从下巴穿过,打穿了舌头,打碎了下巴骨。克鲁格父亲在医院特护病房里昏迷了13天,最后总算捡回一条性命。
也不知为什么,从克鲁格被歹徒杀害之日起,克鲁格一家就成为犯罪分子的猎物。克鲁格的妹妹在一家酒吧里被一伙歹徒轮奸,克鲁格的弟弟和父亲的车载音响设备先后被盗,歹徒还撬开克鲁格家车库门,抢走了一辆刚购置的新车,累计四辆车先后被盗。克鲁格父亲在高速路上被一名三十几岁的青年无故痛打,下巴骨再次被打烂。[page]
2006年元旦,克鲁格的妻子带着幼小的儿子离开了南非,发誓永不再踏回这块充斥着犯罪的土地。
据统计,南非90%以上的居民都有被抢劫或被盗或被犯罪分子攻击过的经历,每年近万人成为歹徒们肆意开枪射击下的屈死鬼或严重肢体受害者,平均每五秒钟就有一名南非妇女遭到强奸或性侵犯。
一个重罪逃犯的自在生活
2005年12月18日,西开普敦省靠近赫尔马纽斯的一城市,警方接到一个恐吓电话,电话是由警方正苦苦追寻的逃犯汉森·莫威斯打来的。对方称,假如警方不放弃抓捕他,那他下次在与警方对峙时定要“射死”至少一名警察!
这名气焰嚣张的家伙三周前轻松地从卡利登巡回法院羁押所里逃出来,一出来后就连续犯了数起强奸、绑架和盗窃案。整个卡利登地区的居民都闻之色变。
汉森·莫威斯30出头,是个惯犯,手中有枪,据说平时装扮成妇女模样大摇大摆穿街进户。假如他看到合适的猎物,就立即伸出罪恶的双手。第一天从法院关押处跑出来的路上,他自称强奸了一名女子,并劫持了一名13岁女孩。
莫威斯的电话被警方录下来,并追踪到是从本市一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莫威斯对警方说,他不会让警方“活捉”他,他做好了同归于尽的一切准备。
警方发现,莫威斯压根就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躲避警方追捕的打算。他不时访亲问友,混吃混喝,日子过得自在闲适。在逃出来后短短几天里,他居然有心悠闲地同警方通了两次电话。
警方逮捕了一名给莫威斯供吃供穿的人,以“协助犯罪”的罪名移送法庭审判。但警方没有透露此人的具体身份,担心妨碍抓捕莫威斯的行动。
警方已经组成了一支由50名警力组成的抓捕队,队员中多数是开普敦重罪调查专家。遗憾的是,莫威斯仍然逍遥法外。这座城市居民不得不出钱请保安加强防范,大人都亲自护送子女上学。警方已经贴出悬赏2.5万兰特的告示,当地农会另为抓获提供2万兰特。
在南非,多数监狱给犯人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对许多无业游民来说,狱内的日子比狱外还要舒服。犯了事后,不幸被抓,也常常没几天就可以交点钱被保释出来。假如在犯罪过程中,犯罪分子不幸扭伤了腰或破了点皮,国家会立即组织医护人员全力免费救治,而那些被犯罪分子伤害了的无辜者则只有自己掏腰包去默默舔拭伤口。犯罪分子杀再多的人也不必担心国家暴力机关会以死刑判决让他们得到最后的审判。犯罪分子“享受”着“超市民待遇”,普通守法市民则处于相当不安全的境地,人们只有纷纷持枪自卫或以重金请保安。2003年统计数据表明,仅保安公司,南非就有大大小小6000家,为世界之最,这还不包括公司下设各地的办事处或分公司机构。[page]
华人在喋血
2004年共有22名华人在南非被谋害,2005年又有近10名华人惨死在犯罪分子的枪口下。2006年新年伊始,居然有四名华人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相继被杀害。
2006年1月10日晚上,一名香港商人在米德兰的家中遭歹徒抢劫并身中五弹,11日凌晨在医院不治身亡。2月4日傍晚6点左右,来自青岛的陈敬敏在约翰内斯堡北郊米德兰的工厂遭到五名歹徒抢劫并中弹身亡,与陈敬敏一同出行的同事张玉国和张宪魁身上的现金和手机也被歹徒抢光。几乎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来自福建省的女子陈建青在约翰内斯堡东南斯普林斯镇经营的商店里遭到两名匪徒抢劫并中弹身亡,她的同伴瓮其明也被歹徒开枪击中右腿受伤。歹徒抢走5万多兰特现金和首饰。2月5日凌晨2点左右,来自福建的50岁男子林义兴在韦尔科姆市的酒吧里遭抢劫,在与歹徒奋力搏斗中腹部中弹,最后因失血过多于6日凌晨不幸身亡。
这几个流血悲剧中,死者都不同程度地进行了反抗。南非中国商会一位负责人惋惜地表示,如不反
抗,可能不致丧命。他无奈地对同胞们说,下次遇到劫匪,把钱财交出去保命吧。
2006年2月7日,中国政府通过外交渠道向南非有关部门提出抗议,要求南非有关部门采取切实措施保障在南非的中国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早在一年前,中国政府深感南非治安局面的严重性,首次向境外派遣了两名警务外交官,以协助和协调南非政府打击针对华人的犯罪活动。
在南非约有20万华人,绝大多数从事商贸活动。大多数华人靠聪明能干和苦心经营,有了相当可观的经济回报。
大多数分析人士认为,中国人习惯于随身携带巨额现金,语言又不通,所以才成为了南非犯罪分子锁定的目标。还有人称,南非华人喜欢在家中存放现金,并喜欢用现金付款,华人主控的批发中心每笔批发交易额最少也是3万兰特,华人家中至少每天都有3万以上的流通现金。由于南非银行存取款收费1%,有些华人就干脆不把钱存到银行里。南非警方也透露,一些原先抢劫银行与运钞车的匪徒转而抢劫华人。总之,许多人都认为南非犯罪分子之所以将火力集中于华人,是因为华人对待现金不慎,招惹了他人犯罪。
事实上,这样的分析是不全面的,警方的结论同样似是而非,因为这些分析和指责好像在暗示,只要华人改变持有现金的习惯及提高英语水平就可高枕无忧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多数针对华人的犯罪都是抢劫财物。随着中国人在南非的经济实力上升,犯罪分子自然会把中国人视为捞取不义之财的来源,这与中国人对待现金的习惯无直接联系。[page]
在一个犯罪充斥的国家里,人人都是现实的和潜在的受害者。前不久,有两个德国游客在德班的沙滩上被杀身亡,而一个28岁的巴西女记者在约翰内斯堡遭到轮奸。
年初发生一系列事件后,南非华人圈已经有人组织起来,准备向南非政府申请持枪执照,设立华人自己的保安公司,来保护广大华人的安全。这已经是不得已的办法了。
大主教图图的一封信
南非民众深受社会不良治安状况之苦,随着犯罪活动越来越猖獗,不断有人呼吁南非恢复死刑来威慑犯罪分子。最近,南非大主教图图站出来说话了。
迪斯蒙·图图,前开普敦大主教,1984年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曾担任南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主席,著有《没有宽恕就没有未来》一书。图图一直倡导宽容和民主的社会,他在南非拥有极高的声誉。
2006年1月,在一封刊载在媒体上的公开信中,图图称,在南非,以及在世界各地,我们在排斥“复仇的法”的环境中成长。但随着暴力犯罪、强奸及性侵犯儿童犯罪事件激增,公众舆论偏向恢复死刑,认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能遏制犯罪。还好,南非宪法法院已经裁定,南非从种族隔离时期结束时起废除了死刑,死刑在这个国家属于违宪。图图强调,法在于和解,南非的法律是修护性的,它的根本目的不是在于惩罚罪犯,而在于改造罪犯使之成为社会有用的人。图图说,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子民,上帝没有放弃任何人,死刑是不允许的。
大主教回忆了南非在种族隔离时期因人性的扭曲而上演的令人颤栗的暴行:一伙白人恶徒把放了毒药的咖啡强行灌人一名黑人盗贼的嘴巴里,然后一梭密集的子弹把黑人的脑袋射得脑浆四溅。施暴者随后焚烧受虐者的尸体,他们围着在火中慢慢烧糊烧焦的尸体,跳着狂野的舞步,喝着大瓶的啤酒,嘴里塞满了大块肉食,完全成了野人。
图图说,1994年黑人从种族隔离中被解放出来之后,不断有人提议要用纽伦堡审判的模式清算种族主义政府。图图说,纽伦堡审判后,被判刑的人和审判的人以及执行判决的人在法庭闭庭后可以各走各的路,而我们则不行。我们依然和我们所恨过的人们生活在一起,我们要和解,而不是报复。在种族隔离时期,白人政府用死刑和滥杀犯法黑人来对付黑人兄弟,今天我们当然不能以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们的兄弟,不论白人还是有色人种。
图图大主教旗帜鲜明地反对恢复死刑,使南非这场是否恢复死刑的辩论变得没有了现实意义。
那么,谁来破解南非治安的困局呢?
位于约翰内斯堡的企业发展中心高级顾问杰夫·麦卡锡在其所著的《透视南非:下一个十年》中断言,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已经妨碍了国家经济增长。[page]
但令人吃惊的是,南非政府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称,南非自1994年以后各类犯罪均已明显下降。这个结论与南非市民所感知到的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
政府称,鉴于治安的改善,政府决定出台一系列政策,决定减少合法持枪证的颁发,并拆除每家每产房前屋后设置的安全防卫栅栏,鼓励市民多建美观大方的大门。
民间与政府在判断上竟有如此差距!
如果政府一味遮丑甚至粉饰自己的业绩,那么只能使犯罪越来越猖獗。其实,南非资源丰富,拥有能同欧美相媲美的金融服务及交通设施,财政收入充裕。只要政府认真面对当前问题,投入力量解决国内社会各类矛盾,相信南非的社会治安将得到切实改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