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斯顿皇家刑事法庭

    女王诉莎拉·威廉姆斯和卡特里娜·沃尔什

    量刑判决书

    特纳法官

    2016年8月17日

    威廉姆斯与沃尔什的罪行与主观恶性

    莎拉·威廉姆斯，卡特里娜·沃尔什，你们现在可以坐着听我对你们的量刑判决。

    莎拉·威廉姆斯，你用了将近18个月的时间策划了一场针对一个女人的谋杀案，而这个女人的唯一罪过就是她爱上了你想占为己有的男人。但不要让任何人错误地认为这是一次激情犯罪。这是一次因执迷、自大而实施的残暴的犯罪，更是一桩纯粹邪恶的罪行。而在密谋这场犯罪的18个月里，你发现卡特里娜·沃尔什既是一个可靠的同伙又是一个积极的共犯。

    而你，沃尔什，你和威廉姆斯在道德沦丧这一点上如出一辙，难怪你们多年来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你们两个如此相像，面对自己给他人带来的痛苦，你们非但无动于衷，反而沉醉其中。整个案子的所有证据，尤其是你的日记，沃尔什，让我确信你参与此事的动机，是从帮助杀死另一个人当中获得邪恶的满足与快感。你一直都明白这不是一场游戏或虚幻的世界，知道萨迪·哈特利的死会让你心生快乐。

    当然，这个案件中充满着许多扑朔迷离的曲折情节。但是，你们两人完全清楚这场谋杀绝非虚构的故事，而自始至终所有的精心谋划只为实现一个结果，那就是对一个无辜的女人实施残暴的屠杀。这个曲折而缜密的计划虽然推迟了最终的满足感，但这种满足感是你们必然会获得的，其结果也是令你们满意的。毫无疑问，这场可以与秘密特工工作媲美的犯罪阴谋带有幻想元素的特征，假装这是场死亡游戏并不意味着对这个世界无害。

    2014年8月的一份资料最早记录了你们想要杀害萨迪·哈特利的内容。我确信，你沃尔什在日记里提到的“对伊恩另一半要穷追猛杀”是准确无误的。当发送给萨迪·哈特利的诬告信并没有拆散她和伊恩·约翰逊时，你威廉姆斯就继续追求伊恩。沃尔什，在你杀害萨迪的第一个具体计划中，便包括了你试图雇用你的前夫来充当职业杀手。毫无疑问，这已经不是什么游戏了！而该事件之所以后来没有进展，仅仅是因为当时凯文·沃尔什不愿介入。

    然而，直到去年10月，你实施了这个杀戮计划的第一步。你买了一套跟踪装置，放在伊恩的车上，用来定位他的去向。你知道买电击枪在英国是非法的，所以你专程跑到德国的达姆施塔特买了一把，并顺利将枪走私入关。那时你心里就十分清楚，买这把枪的唯一目的就是让萨迪·哈特利在遭受袭击时无从抵抗。对此我深信不疑，这场谋杀计划的每个细节都是精心彩排演练过的。

    我已经阅读过哈利·哈特利、夏洛特·哈特利、伊恩·约翰逊和泰勒·朱莉沉重而伤感的陈述词。这些陈词让我们看到萨迪·哈特利是一位慈爱的母亲，一名忠实的合作伙伴，一个致力于促进重症监护医学、血液学和感染领域发展的伟大女性。充满慈悲情怀的她和充斥着邪恶、毁灭、愤懑和虚伪的你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个基本概念的释明

    现在我开始决定你们的量刑问题。

    对于谋杀罪，法律规定只有一种判决结果，那就是终身监禁。

    不过，法律规定我必须明确到一点，什么时候你们俩才能经过特许而提前释放，或者决定你们永远都不能获得释放。

    当然，你们不要把我设定的特许释放前关押的时间与有期徒刑混为一谈。因为一般来说，一个有期徒刑犯会在他的刑期中途就获得释放，所以无期徒刑的最低关押期相当于两倍长的有期徒刑。举例来说，最低关押期为30年的无期徒刑相当于判处有期徒刑60年。

    两者间还有两个重要区别。第一，一个被判处了有期徒刑的囚犯知道，他将在刑期中途被释放，而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囚犯，就像你们俩那样，即便是最低关押期已满，也不能保证会被释放。届时将由假释委员会决定释放你们是否影响社会安全。第二，即使获得释放，那种自由也是相对的。你们接下来的生活必须遵循假释规则。一旦犯下另一桩罪行或违反了假释规定，就很可能被重新关回监狱。

    确定最低关押刑期的起点

    法律要求我根据不同步骤的分析过程来确定你们的最低关押刑期。

    第一步：根据有关标准确定一个起点。这些标准在2003年《刑事司法法》附表21中都可以找到。在这个案件中，毋庸置疑，犯罪情节是严重的，但尚不足以判处附表中第4节规定的永远不得假释的“终身监禁”。然而，我确实需要考虑该罪行的严重性，是否符合附表中第5节规定的“特别严重”情形。

    第5节规定了一系列“特别严重”的情况。然而，上诉法院最近反复强调，如果认为适当，虽然某些情形没有明确规定属于第5节第2条所述的情况，法官仍然可以将其作为情形特别严重的情况来处理。

    在我看来，对你们判处30年为起点的关押刑期有着充分的理由，主要依据如下：

    第一，跟踪装置、伪造车牌的作案汽车以及进口电击枪，这些说明犯罪预备的复杂程度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更像是一场职业杀手的暗杀，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杀人事件。

    第二，数月来精心策划的谋杀计划，不仅揭示了你们犯下的滔天大罪，同时也给了你们机会，也就是说，你们在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时，其实也可以随时回心转意。但是，你们一次次地对此视而不见。

    第三，你们不仅携带刀具到了谋杀现场，而且还在夜间偷偷侵入受害人家中，用一股强大的电流袭击她的头部，使她丧失行为能力，而后凶残地将她砍杀至死。这简直就像屠宰一只无辜的小动物，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残忍至极！

    你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对萨迪·哈特利或者她的家人和朋友的悔意。你，威廉姆斯，表现出一副傲慢又漫不经心的样子；而你，沃尔什，通过在警察面前假装自己受到了精神损害，试图逃避自己所犯下的恶行，真是狡猾啊！沃尔什，我毫不怀疑，你带领警方去查找证据，这种合作完全是由你拯救自己的欲望所驱使。（当然，我不会把下面说的这些记录在卷。我不把你们否认罪行作为加重处罚的因素，或者不能将这种拒绝认罪当作延长最低关押期的理由。）

    从重或从轻情节

    第二步：考虑在30年刑期这个起点上是否存在加重或减轻处罚的情节。我必须慎重的是，在这个阶段，我不能把已经归类为“特别严重”的案件情节，再将其作为加重处罚的因素。

    在你们的案件中，你们俩皆为初犯，量刑本来可以减轻。但是，因为你们俩之前都参与了一起恐吓、骚扰妇女的活动，而这个妇女的丈夫正是你威廉姆斯所觊觎的，所以量刑减轻的因素被抵销掉了。

    这也涉及到你，沃尔什。你试图损毁受害人的汽车，当然这个行为与本次审判没有直接关联，但你的跟踪行为直至警方介入调查之后才停止。我深信不疑，你们两个人都知道了这一警示。

    但我发现你们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阻止，反而迅速启动了针对萨迪·哈特利更加恶毒的行为模式。如果你注意到警方行动的警示之后就此罢手，这或许还能展现你们的人性中好的一面。但是，你自己亲手摧毁了这一仅有的机会。所以，对于你威廉姆斯来说，判决对你最低关押30年的刑期是完全合理的。

    对沃尔什的量刑

    就你沃尔什来说，我知道你并没有参与执行这次谋杀，案发时你也不在现场。从你的日记中我发现，你一直处在幻想之中，认为只要案发时你不在现场，你就不会被判刑。

    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我认为，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和怂恿，这场谋杀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你一次又一次地制造了威廉姆斯远离这次谋杀的假象。你可谓是这场谋杀中最完美的搭档：言听计从、不辨是非，而且甘作“幕后英雄”。

    日复一日，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策划了对萨迪·哈特利的谋杀，正如你日记中所反映的那样，你从谋杀的过程中获得了巨大的愉悦与满足。

    你再次把你的前夫介绍给威廉姆斯认识，希望他在这次谋杀中扮演一个受雇杀手。

    你使用复制的SIM卡进行通讯联络以掩盖行凶踪迹。

    你用你的信用卡购买了跟踪装置。

    你设置了要使用的电子邮件地址，特别是通过房地产登记处搜索并定位萨迪·哈特利的家。

    你陪同威廉姆斯到德国买了电击枪。

    你购买了谋杀作案用的汽车，并且买了胶带用来遮挡车牌号码。

    你为威廉姆斯买了在这次谋杀中所穿的衣服。

    威廉姆斯刺杀萨迪·哈特利的那把刀也是你买的，而且你把刀给她就是出于这一目的。

    你把自己伪装成送花女，通过送花来确定萨迪·哈特利的家，而在那时，你清楚地知道那些花上的黑点已经预示着她的死亡。

    按照事先安排，你与威廉姆斯实施谋杀之后会合，一起清理车上沾的血迹。

    你竭尽全力毁灭那些染血的物品，而且你将所有谋杀用过的器具隐藏在了科林齐。

    因此，就你的情况而言，尽管事实上你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谋杀而可以从轻，但最终的量刑必须恰如其分地反映一点，那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充当着一个积极踊跃的帮凶角色。你所提供的帮助是持续的、有效的。自始至终，你都是本案的共犯。因此我认为，从你的参与程度来看，25年的最低关押刑期对你是最合适的。

    关于刑期折抵

    鉴于你俩都已经在监狱中羁押了一段时间，你们的最低关押刑期会有所折抵。威廉姆斯可折抵210天，沃尔什可折抵208天。同时，你们还需要适当承担受害人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