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楷教授在《刑法》（第四版）中谈到刑事犯罪的构成要件，划分为违法的要件和责任的要件，这是合理的。但是，对于具体的划分，本人有不同的看法。本文尝试就这个问题说明白，商榷于张教授，以供读者方便理解刑法，同时为法律的“去专业化”开个头。

翻开《刑法》（第四版）的目录，可以赫然看到第二编犯罪论的第五章违法构成要件，里面包括“行为主体”、“行为”、“行为对象”、“结果”、“因果关系”。第六章责任要件，包括“故意”、“过失”、“目的动机”。这个划分是不够准确的，而且容易形成误导。

一、关于行为主体

我们知道，违法性讨论针对的就是行为，对于其他要件是无法判断其是否违法的。比如行为主体是某个自然人，我们能说他的存在是违法的吗？有哪一部法律当中规定，某种人是非法的？无法想象。我们不仅不能说某种主体是违法的，更不能把它们消灭。如果说有一种人天生违法，比如说超出计划生育出生的“黑人”（并非指黑色人种，一般指没有上户口的人），我们能像拆除违建一样，把这些人关起来或者杀死吗？不按照组织规范建立的单位或许是可以解散的。但也主要是认定“制造”这个单位的行为是违法的，进而处罚那个具有违法行为的人。当然，像这样的单位往往是由具有违法行为的人组成，惩罚了行为人，单位也就自行解散了，比如犯罪团伙。假如是国家机关、事业、企业单位，我们还没有解散的刑罚手段。

人或者单位，作为犯罪的行为主体，只能从是否有责任能力方面判断。有责任能力就有资格，是适格的；没有责任能力就没有资格，是不适格的。比如说这个人已满十四周岁，是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那个人不满十四周岁是不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拿某个犯罪来说，例如贪污罪的主体是国家工作人员，也就是说只有国家工作人员是适格的，或者说是有责任的，当然在共犯当中，非国家工作人员也可能是有责任的。所以应当把主体划分到责任的要件当中。

二、行为对象

关于对象，往往是个客观的东西，它的违法性也不存在。比如说，盗窃罪的犯罪对象是一般财物。对于这个一般财物，我们只能判断其所处的位置、价值大小等，至于这个财物的产生是否合法，在所不问，何况盗窃毒品也要认定为盗窃罪的。再比如假币，作为道具使用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定为持有假币使用罪。

所以行为对象也应该属于责任的要件。这样，再以盗窃罪为例，我们就可以说，盗窃多大价值的一般财物是有责的，盗窃多小的是不值得处罚的，是无责的。利用职务之便盗窃公共财物的，要视其主体是否为国家工作人员或者是否伙同国家工作人员，要考虑按照贪污罪方面的责任，盗窃普通财物的，则只能从职务侵占罪和盗窃罪的责任方面考虑。

三、结果

结果也是一样，说哪种结果违法好像也是牵强的，换成说哪种结果是要负责的，而哪种结果是免责或者无责的更为妥帖。比如说交通肇事逃逸，引起的结果不同对于肇事者的责任是不同的。所以说结果也应当是责任的要件。

四、因果关系

因果关系是一种引起和被引起的关系，更应该放到责任的要件当中。引起被引起是一种逻辑关系，不存在合法不合法，只有合理不合理。合理将引发责任，不合理将阻却责任。因此，应当也是责任的要件。

至于行为，当然要考虑其违法性，是违法的构成要件。故意、过失、目的动机也当然是责任的构成要件，这里不再赘述。这样一来，《刑法》的目录将会焕然一新，让人眼前一亮，尤其对于初学者将更是一大福音，原因就是能够更容易的看懂了。当然，也许张教授还有更好的理由维持原来的编排顺序，我们应当尊重。或者张教授未看到此文依然维持了原来的编排顺序，也是瑕不掩瑜无可厚非的。但是，有的学者据此理解为，违法的要件就是客观的要件，责任的要件就是主观的要件，这就有些机械和牵强。 （郭向前 河北唤民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