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徐 生命的意义在于一代接一代地繁衍，一代比一代更旺盛，体现一种生活的新气象。犹如每个家庭迎接新生命降临一样，如火的夏日里，我们这些监狱“老”民警习惯地期盼和等待新民警的到来。然后在金秋冬雪里注目那些英姿飒爽、朝气蓬勃的新生代民警，很愉悦，很欣赏、很欢喜。自从全省公开招考监狱人民警察，新民警就更具吸引力了，集智慧、能力与美德于一体！每每在宽阔的水泥路上、高大的监房里见到春意盎然的新民警，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劲。 去年同样的季节里，我家的他回来很得意地告诉我，“嗨，我们分到一个新民警！姓徐……” 在那个秋天接近尾声时，我回了一趟经年未归的三大队。（虽然现在已统一改称监区，可这里我暂且还是这样称呼它，因为它是最后一个没有搬迁的老监区。）第一次见到小徐。 裹着那些满天乱飞的小麻雀弄乱的泥土、稻草气息，使我觉得这郊野越来越寂寞。我已习惯了新监区的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规模化现代化厂房。由于监管安全的关系，整个监区又被新围了一圈白墙。有点“缝缝补补又一年”的意味。猛地走进厂房，眼前涌动着蓝灰的衣服和探究的眼珠子。又坐到了那张从组合布沙发里遗留下来的独布椅上，墙角散放的花盆里伸展着不知名的绿叶，抬头望一眼四角的天空，竟如同翻开一张上一个时代的老相簿，看到一个时代的流光余影，真实生活的图绘。我内心里无由地来了许多空虚：“这日子，到底是到哪里去了？”我不及和带班的民警们多说什么，就逃离了那一群眼珠子。而外面也是“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 丈夫找到我，说：“你跑哪里了，小徐找杯子茶叶泡好茶，你却不见了。”这才想起他中队里分了个新民警。暗暗为这个叫小徐的民警叫起屈来。赶紧随了他去喝茶。真没想到小徐还有奉茶的好心情！ 再进去，小徐却不见了。他说，小徐一个分队里也有三十好几的人，要抓牢生产进度和质量，所以挺忙的。细想乍一见面那位秀气挺拔的大个子俊警官准是小徐，我暗笑他文质彬彬的，架副眼镜，怕是“秀才管武夫，有理说不清”呢。 过了几日，他回家说，今天叫小徐点名了。问他什么叫点名，他解释说就是犯人改造表现的表扬与批评。我以为也没什么了不起。他笑笑说，象新民警能这样出场，说明他还挺有胆识，有点工作能力的。我说，那你干什么来着。他说，我们中队的老民警们听着，他没点到的，我们补充。不由地问他，“小徐学得认真吗？”他说，那当然啦。 早春二月，忽然接到小徐的电话，托我帮他借一套西科大远程教育本科的教材。我忙着做培训中心的教学工作，我几乎忘了那个叫小徐的新民警托我的事。监考那天，意外发现小徐也坐着考试，看他奋笔疾书，竟一时内疚起来，俯身问他：“还行吗？”他灿烂地笑着说：“书借到了，都准备好了。”考试结束了，看那个年青的身影，偏身骑上白色的摩托，驰向那绿野中，觉得每个人的一生，都要被许多事所感动，所激励。而象小徐这样的青年，无疑是最倔强，最有韧性的。象一株刚刚出土的幼苗，不是成熟的庄稼，也非高大的青松，但他有梦，是美丽的梦，并努力把梦变成现实。 三月的星期日傍晚，从都市返回，信步穿过老茶园，又回了一次三大队。温柔的夕阳抚摸着每一个角落，天边朗朗升起万道金霞，想到，人间的温暖和金钱物质是没有关系的，阳光照着每一个人。 那些小麻雀还是满天乱飞着，唧唧啾啾地。工作还是那样辛劳。正是因为他们，才想起生命的热力和张驰，才有了生命的回报。 晚餐，热情的刘副监区长请拉货车带回了一些河虾，使郊野的食堂聚餐也带了一些都市的繁荣。酒终人散时，因为夜晚，只静寂的听见几种虫唱，借靠月光走向大队部的办公室，大家坐着谈着。我对小徐说，“不管怎样，自信地工作生活，要保持追求真善美的心情。”小徐笑着说：“我一直会这样的。” 入夜，又问他，“小徐晚上在那边干什么？”他说，小徐喜欢睡在值班室，我们就给他搭个床，和值班人员一起，晚上有什么应急事，他也帮助一起做笔录。 我想小徐会象许许多多人一样，生辉于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