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辩护的一些基本问题（二）

  在轰轰烈烈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取得全面胜利并“常态化”推进的当下，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全面施行及检察机关的“少捕慎诉”司法政策的贯彻落实的大背景下，疫情条件的刑事辩护该向何处去的问题，萦绕在每一个诉讼律师，尤其是刑辩律师的心间。从数据上看，主要受疫情的影响，上半年很多地区的检察机关受理、审查的刑事案件数及犯罪嫌疑人数都呈现了断崖式下降的情况，有些检察机关的受案量和审查的犯罪嫌疑人人数同比减少了三分之一以上。从实践的角度，很多律师感觉到现在刑事案件的咨询量、有委托意向的当事人、家属数量明显减少了。从全国的角度来看，一些知名刑辩律师、知名刑事专业律所也在转型，最著名的是原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的赵运恒大律师选择了从大成律师事务所离开，自己带领团队创办北京星来律师事务所主攻刑事合规业务；原来专注刑事辩护的重庆智豪律师事务所与先后于2019年、2022年分别与重庆红刚律师事务所、重庆中柱律师事务所合并，成立了“民商法研究中心——行政法和党政机关法律顾问事务部”。相信在全国的其他地区，也会有其他的律所、律师也在思考着或者已经进行了转型。现关于刑事辩护将要向何处去的问题，笔者也发表一下自己不成熟的看法。

  （一）刑事辩护作为律师的传统业务，短期内受到影响是正常的。

  在疫情持续、经济下行等外部环境的影响下，市场经济的发展受到限制，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冲击。律师行业同样是依附于市场经济环境下生存的，在当前形势下，法律服务需求降低，律师行业整体都受到了影响，刑事辩护领域自然也不例外。

  除了行业整体市场缩水外，刑事辩护还面临着一些特殊境况，诸如：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全面推进，大幅挤压了刑事辩护法律服务的市场，根据目前的数据看，大多地区认罪认罚率在90%以上，而认罪认罚的案件，律师辩护功能弱化，委托率降低；《监察法》实施后，职务类犯罪案件律师辩护效果很难体现；为期三年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落下帷幕，此类案件进入常态化，不再井喷；等等。在当今这个特殊时代背景下，刑事辩护会不可避免地受到相应的影响。

  （二）中国法治的进步，离不开刑辩律师的努力和坚持。

  河南省司法厅党委委员、巡视员周济生在河南省律师协会首次召开的全省优秀刑辩律师表彰会上提出：“刑事辩护是律师工作的基石，也是体现社会公平正义的试金石。刑事辩护作为重要一角，是保障刑事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基础，是刑事司法的关键，不可替代，不可或缺。”刑辩律师努力将事实和证据研究得更透彻，将法律和法理解释得更清楚，将定罪和量刑推敲得更准确，通过行使刑事诉讼法赋予我们的各项诉讼权利，不断充实刑事辩护的内涵，帮助裁判者准确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说服办案人员接受对当事人有利的意见或看法。

  中国的刑辩律师，是国家和社会法治建设最底层又最坚硬的基石，正是我们的努力和坚持，支撑着控、辩、审的三角结构，对公权制约的同时对私权保护，通过权力制衡推动中国法治的进步。

  （三）专业的刑辩律师，永远是当事人和家属需要的求助对象。

  刑事辩护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罗马时期，是最传统的律师业务之一，这个市场不可能轻易消亡。不论是在推进刑事法律服务全覆盖的当下，还是在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未来，辩护业务都是不能被替代的。

  专业的刑辩律师，能够基于自己的经验和专业，发现案件的漏洞和错误所在，然后积极和办案机关沟通，进而让当事人获得从轻、减轻处理。当他们发现案件存在无罪可能性的时候，能够坚决为当事人作无罪辩护。刑辩律师凭借着专业的敏锐度、经验的丰富度和方法的多样性，以及相对的独立性和客观性，提出的意见与建议更容易获得办案机关的重视，好的结果往往都是通过专业律师尽职尽责的努力争取出来的。 

  （四）年轻律师很难短期内解决案源问题。

  年轻律师存在知识结构相对单一、执业经验不足等问题，而法律服务市场的需求是多样的，需要解决的法律问题是复杂多变的，而且律师行业同业竞争也比较激烈，年轻律师很难在短期内解决案源问题。

  笔者建议年轻律师一定要对刑事法律业务抱有乐观积极的心态，同时也要练就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要脚踏实地，而不是只想弯道超车。同时，年轻律师一定要积极磨炼自己的“金刚钻”，树立正确的执业思想与目标，努力提升专业水平，多学习、多总结，不断提升法律知识功底、锻炼业务能力的同时，拓展朋友圈，多和同行交流学习，厚积薄发。

  （五）刑事合规业务或许可以为传统刑辩领域注入新的活力。

  刑辩律师需要打破传统的惯性思维，不能仅仅满足于一般的“偶发性”刑事诉讼业务。刑事合规业务正在为刑辩律师带来新的机遇与挑战。

  纵观企业合规的发展历程，2018年11月2日，国务院国资委印发《中央企业合规管理指引（试行）》，推动央企全面加强合规管理；2020年3月，最高检正式启动违法犯罪依法不捕、不诉、不判处实刑的企业合规监管试点工作，并确定上海浦东新区检察院等六家试点单位，推动实施合规不起诉制度；2020年12月，最高检企业合规试点工作座谈会，检察长张军特别强调，稳慎有序扩大试点范围，以检察履职助力构建中国特色的企业合规制度，使用好律师等第三方监管的机制。再到2021年3月，“企业合规师”正式进入《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这些事件，无一不表明合规管理越来越受到重视，最终是将刑事合规纳入企业内部管理，变被动为主动，激励企业建立完善的刑事合规体系，提高企业治理能力。

  总的来看，律师可以从两个方向开展刑事合规业务：一是事前介入，即担任企业的合规顾问，指导企业建立完善的刑事合规体系，从而预防刑事法律风险；二是事后救济，即参与刑事检察的合规不起诉工作，担任检察机关和企业沟通的媒介，在企业出现刑事风险时，接受检察机关的委派，履行监管人职责，配合监督企业的刑事合规建设。这项业务或许可以为传统刑事辩护领域注入新的活力。

  （六）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目前，传统刑事辩护法律服务市场受到挤压、不断萎缩，企业刑事合规业务却正处于初步建立的时期，尽管仍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性，但也逐步得到了刑事司法领域的认可。对于刑辩律师来说，拓展企业刑事合规业务或许是一条可行之路。笔者认为，刑辩律师在保持传统的刑事诉讼业务的同时，可以积极拓展刑事合规业务，将二者妥善结合，继续在刑事领域深耕细作，沿着专业化道路继续向前。每一个行业都充斥着残酷的竞争，律师行业更是明显的存在着“二八定律”，想要站上金字塔的塔尖，唯有不断努力攀登。

   律师只是芸芸普通职业身份的一种，刑辩律师也只不过是律师当中普通的一员，眼前大红大紫也好，目前遭受困难也罢，只要当下的努力可以换来成长，只要不断的积淀终可获得质变，那么这个职业就是值得坚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