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京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对相关字体是否享有著作权的学术探讨


三环知识产权胡少波律师认为：
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对相应的字体本身不享有著作权，其仅仅对相应的字库软件享有著作权；
在第三人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以后，“方正电子”无权禁止该第三人或其他人商业使用该第三人利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

2007年6月18日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简称“方正电子” ）向北京市高级法院提交起诉状称美国暴雪娱乐有限公司、暴雪游戏的运营商九城互动信息技术（上海）有限公司、上海第九城市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等侵犯其具有著作权的五款字库和字体，侵权索赔额1亿元，2007年7月9日北京市高级法院正式受理此案。
这一“2007中国十大知识产权案件”时隔两年，于2009年11月26日在北京高院首次开庭，开庭当天未当庭宣判。
在上述案件中，“方正电子”在本案件起诉的理由是侵犯了方正字库计算机软件著作权以及字体美术作品的著作权，也就是说侵犯两类作品的著作权：一类是字库的计算机软件著作权；另一类是字体的美术作品著作权。

近期，“方正电子”以侵犯其相应字体的美术作品著作权为由向数以百计的公司发了律师函，要求这些公司停止使用其字体、赔偿损失，并支付继续使用的费用。

“方正电子”主张对其原创的相应字库享有计算机软件著作权，本律师对此没有异议。
“方正电子”对相应字体是否享有美术作品著作权？因为关系到社会公众的利益，至少是数以百计的使用了具有相应字体的汉字的公司的利益，本律师，作为一名专业的知识产权律师，感觉有必要作一些探讨。

目前我国著作权法（包括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释）对字体是否可以享有著作权，没有明确的规定，所以，虽然本律师并非知识产权学者，但是也仅仅是就上述问题从学术上作一些探讨，如有不同意见，敬请批评指正。

为了便于分析问题，本律师首先区分相关概念之间的关系：
一、字体与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之间的关系：
1、相应的字体是通过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来表现的；
字体与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之间的关系属于思想内容与表现形式之间的关系，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是字体的表现形式。
著作权法保护的是作品的表现形式，而不是思想内容
2、相应的字体不可能以某种有形形式被复制，只有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能以某种有形形式被复制。
所以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可以是我国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而字体本身不具备我国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必须具有能以某种有形形式被复制的特征。

二、字库软件与字体之间的关系：
相应字库软件的作用就是可以生成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
字体依赖相应字库软件生成（或存在），以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为表现形式。
字体不能够离开字库软件独立存在，也不能够离开文字来独立表现。

在明确上述关系以后，来探讨下列几个问题：
一、对根据相应字库软件所生成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可能享有的著作权的权利主体是谁？
设计人员操作某一字库软件生成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如果该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属于我国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那么其相应的著作权应该属于该设计人员或者其工作所在的法人单位。
在上述案件中，使用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的公司所使用的这些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都是其公司的设计人员或者其委托的设计公司的设计人员设计而成，而不是由“方正电子”或者其员工设计完成，所以“方正电子”不可能对这些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享有著作权。

二、“方正电子”对相应字库软件拥有著作权，会不会导致其对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也享有著作权？
1、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不是相应字库软件的演绎作品。
演绎作品，是改编、翻译、注释、整理已有作品而产生的作品。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并不是对相应字库软件的改编、翻译、注释、整理。
2、相应字库软件是由“方正电子”原创完成，但是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并不是由“方正电子”原创完成，而是由使用上述文字的公司的设计人员或者其委托的设计公司的设计人员设计而成。
相应字库软件和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属于不同的著作权权利客体，所以“方正电子”对相应字库软件拥有著作权，不会直接导致“方正电子”对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也享有著作权。

三、在上述案件中，“方正电子”应该怎样主张自己的合法权利？
“方正电子”对其原创的字库软件主张著作权，本律师认为应该没有争议。
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本身并非由“方正电子”原创完成，所以“方正电子”对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不享有著作权。
对于不能够离开相应字库软件和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而独立存在，也不能够以某种有形形式被复制的字体，不属于著作权的权利客体，“方正电子”对相应字体本身不享有著作权。

四、在第三人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以后，“方正电子”是否有权禁止该第三人或其他人商业使用第三人利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
1、绝大多数第三人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的目的就是商业使用其利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如果该第三人不能够商业使用其利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那么其就没有必要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
这符合知识产权领域世界公认的“权利穷竭原则”的本意，在本案中，可以看作是对“权利穷竭原则”在著作权领域的运用。
2、“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的使用许可协议中注明禁止商业使用其利用该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是显示公平的，是不合法的，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其对该软件的合法授权使用者无效。
3、在第三人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以后，“方正电子”是不能够禁止其他人（除该第三人以外）商业使用该第三人利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因为这些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并非“方正电子”原创，也不属于相应字库软件的演绎作品。

五、第三人未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后，“方正电子”是否有权禁止该第三人或其他人商业使用第三人利用盗版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
“方正电子”可以禁止第三人未经合法授权使用“方正电子”相应字库软件。
“方正电子”不能禁止该第三人或其他人商业使用第三人利用盗版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因为字库软件和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属于不同的权利客体。

六、第三人利用盗版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在“方正电子”主张相应字库软件著作权中的作用如何？
如果根据从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本身可以确定其是利用正版字库软件设计而成还是利用盗版软件设计而成，那么第三人利用盗版字库软件设计出来的具有相应字体的文字可以协助“方正电子”查明谁在使用盗版的字库软件。
其实，“方正电子”根据传统的查明盗版软件的使用者的方法就足够，“方正电子”完全没有必要其他方法查明谁在使用盗版的字库软件。

所以，本律师认为北大方正电子有限公司向北京市高级法院诉美国暴雪娱乐有限公司、暴雪游戏的运营商九城互动信息技术（上海）有限公司、上海第九城市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等侵犯其具有著作权案件就是一个普通的软件著作权案件，相关的单位和媒体把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变得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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