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信息在交易双方之间分布的非对称会导致占有信息优势的一方采取隐匿信息获取额外收益的逆向选择行为，随着我国采购制度改革的不断推进和完善，研究市场经济下的供应商行为对于提高采购效益，降低采购风险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首先说明了信息不对称引致的供应商逆向选择行为的表现，接着通过构建信号传递模型来说明治理这种行为的有效方法，最后提出了治理供应商逆向选择行为的对策。
一、问题的提出
如何利用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来提高政府的采购效益，一直以来是政府采购机构所关注的热点问题。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发展与完善，交易主体的行为日趋规范化和契约化，交易环境日趋透明化和法制化，这些都为政府采购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但不容忽视的是，在政府采购的实践活动中，政府采购机构常常为供应商的以劣充优，滥竽充数的行为所困扰。究其原因，是因为在政府采购机构与供应商之间存在着信息的非对称。在信息经济学文献中，常常将博弈中拥有私人信息的参与人称为“代理人”，不拥有私人信息的参与人称为“委托人”。据此，委托人与代理人的不对称信息诱发了代理人的“机会主义”倾向，进而产生了逆向选择行为。政府供应商的逆向选择行为即是指在政府采购机构不了解供应商的供应实力、质量状况等私有信息的情况下，供应商利用这一信息优势采取的不利于政府采购机构的行为。在现实的采购活动中，供应商的逆向选择行为通常表现为提供虚假资信证明来以劣充优、做出空头承诺以获取投标等等。这些行为都严重干扰了政府采购活动的正常运行和规范发展，导致了“劣质供应商将优质供应商驱逐出政府采购市场”的现象，制约了政府采购的效益的提高。在此情况下，政府采购机构如何有效的措施来防范和治理供应商的逆向选择行为呢?本文将探讨这方面的问题
二、政府供应商信号传递模型分析
由于信息在政府采购机构与供应商之间的不对称分布，双方之间都拥有各自的私有信息，如政府采购机构不清楚供应商的生产能力、产品质量状况，售后服务水平等，反之，供应商也不了解政府采购机构的评价标准、理想的服务水平和采购预算等。这些都直接影响到了交易的数量和质量，从而无法达到对称信息环境下的帕累托最优交易。[page]
在现实的政府采购活动中，政府供应商为了赢得政府采购机构的订单，往往会主动向采购机构提供一些相关信息来显示自己的供应能力和服务水平，如提供企业的财务报表显示其资金实力，提供诸如ISO9002等由权威机构颁发的证书来显示其产品生产能力，提供其过去所承担的大型项目以显示其良好的声誉等。在提供上述信息的同时，供应商往往还作出一些服务承诺或者质量保证以区别于劣质供应商。供应商的这些行为实质上是一种信号传递行为，通过相关信息的传递，可以有效的解决采购活动中交易双方在签订合同前的信息不对称所引发的逆向选择问题，下面通过建立政府供应商信号传递模型来分析信号传递在解决逆向选择问题中的作用。
本模型假定供应商的供应能力只有两个可能的水平，θ=1，2，1表示供应能力低的供应商，2表示供应能力高的供应商，在与采购机构达成供应协议之前供应商往往会做出供应承诺，该承诺往往可以量化，如供应及时率，缺货率等。采购机构根据不同的承诺水平支付不同的合同金额，设承诺水平为一个连续变量，S∈[0，ŝ]。假定给定能力θ和承诺水平S，供应商的期望供应产出函数为：Y(θ，S)=s，供应商履行承诺的成本为C(θ)=S/θ, 即低能力的供应商履行承诺的成本相对高于高能力供应商的成本。令Uθ(W，s)是能力为θ的供应商的效用函数，其中W是采购机构支付给供应商的合同金额，它根据供应商的承诺水平来制定W(S)=WH(S>S*)，如果SWL。假定 ， ， ， ，即：合同金额带来正效用，边际效用递减;承诺水平带来负效用，边际成本递增，在完全信息环境下，采购机构可以清楚的知道各供应商的真实供应能力，因而支付的合同金额等于供应商的实际供应产出：W=Y(θ，S)，但在非对称信息环境下，采购机构对供应商的真实供应能力知之甚少，此时低能力的供应商可能做出不符合其真实能力的供应承诺以获取合同，从而给采购机构带来损失。假定供应商属于低能力和高能力的先验概率相等，令μ(s)=μ(θ=1 s)为当采购机构观察到供应商的承诺水平S时认为供应商属于低供应能力的后验概率，1-μ(s)是属于高供应能力的后验概率。那么，在非对称信息下，精炼贝叶斯均衡可以定义如下：存在一个预期的合同金额函数W(S)，一个承诺水平S(θ)，和一个后验概率μ(s)，使得：(1)给定W(S)，S最大化Uθ(W，s);(2)W(S*)=μ(s*)S*+αs(1-μ(s*))。条件(1)是供应商的激励相容约束，即给定预期的合同金额，供应能力为θ的供应商将选择使自己的效用函数最大化的承诺水平;条件(2)是供应商的“参与约束”：在均衡时，采购机构支付给供应商的合同金额等于供应商的供应产出的期望值。由于采购机构在观察到供应商的承诺水平后会调整对供应商能力判断的后验概率，并且低能力的供应商履行承诺的成本相对高于高能力供应商的成本，所以低能力供应商和高能力供应商选择相同的承诺水平(s=0)的混同均衡是不成立的，唯一的均衡结果为分离均衡：[page]
就是说，低能力的供应商选择低承诺水平获取低的合同金额，而高水平的供应商则选择低水平供应商无法也无力模仿的承诺水平，从而获取高的合同金额。在均衡时，采购机构认为选择高承诺水平的供应商是低能力的概率为零。从而承诺水平具有区分高低能力的供应商的作用，政府采购机构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区分高低供应商，减少由于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供应商滥竽充数，低能力冒充高供应商的现象。
通过对模型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1)模型的关键性假设是低能力供应商履行相同承诺水平要比高能力供应商花费较多成本，这个假设被称为“分离条件”，由此在实际采购活动中，只要具备分离条件属性的指标我们均可以用来区分供应商的能力，如供应商获取的相关资质认证证明，产品质量达到的标准等等。(2)采购机构选择的合同金额的分离标准非常重要，倘若过低，则低能力的供应商冒充高能力供应商的效用将高于不冒充时的效用，从而信号的区分功能不明显降低了信号的使用价值，此外，分离标准的可量化也直接影响到了其信号功能的实现，如果指标的量化比较困难，会导致信号传递的成本增加，在选择供应商过程中主观因素偏重等不利的影响，因此采购机构在选择分离标准时宜选择容易量化的指标。(3)第三方认证会增强信号传递的可信度。通过模型分析可知，采购机构在观察到供应商的承诺水平后改变其先验概率，所形成的后验概率对最终均衡结果具有很大影响，而这种概率的改变在第三方的证明之下会更为明确。如果有第三方证明供应商所获取的一系列认证资格或承担的一系列大型的项目，采购机构更有理由相信供应商所做的承诺，更加确信其高能力供应商的身份，增强了信号传递的可信度。
三、政府供应商逆向选择行为的治理对策
(一)完善供应商准入制度，确保高质量供应商进入政府采购市场
供应商准入制度是政府采购机构对供应商进入政府采购市场实施有效管理的制度保证，通过对供应商严格的资格审查，确保高质量、高能力的供应商进入到政府采购市场参与竞争，从而可以降低采购活动中的交易成本和采购风险，对于治理政府采购活动中供应商的逆向选择行为大有裨益。结合上述模型分析，在完善政府供应商准入制度上应重点把握以下几个问题：(1)设立科学合理的资格标准。在模型分析中“分离条件”是一个关键性假定，如果没有分离条件，则不可能有效区分供应商的能力。在现实采购活动中，制定科学合理的资格标准则是实现供应商准入的基本前提，因此在确立资格标准时要充分认证，广泛调查，首先明确进入政府采购市场的供应商的基本条件，在此基础上，对于评价供应商核心能力的指标应标准化，并参照国家或国际标准来制定，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低能力的供应商无法效仿和伪造。(2)实行动态分级管理。优胜劣汰是市场竞争的不变法则，同样，进入政府采购市场的供应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随着政府需求的发展、产品要求的变化而变化。对进入政府采购市场的供应商实施动态分级管理就是优胜劣汰法则在供应商准入制度中的体现，实施动态分级管理，首先要针对不同类别供应商制定不同的资格标准，对同类供应商按其基本条件分为上、中、下三级，每一级制定最高可获取的合同金额，各级标准的制定应当随行业技术的发展而发展，同类供应商中实施资格预警制，下级供应商在规定期限内无明显改进者将被淘汰，同级供应商中供应绩效突出的可以进入上一等级。(3)利用外部资源，加强与第三方认证机构的合作。政府采购设计的品种多、范围广，接触的供应商遍及各行各业，由于分工差异，政府采购机构不可能精通各个行业标准和产品标准，因此政府机构必须加强与行业协会等第三方机构密切合作，相互之间共享信息，由行业协会或第三方认证机构如质量监督委员会等向政府采购机构推荐供应商，采购机构也可将供应商的表现及时反馈给行业协会，这也是模型分析中提到的第三方认证加强信号传递可信度在实践中的运用。[page]
(二)借助网络平台，实现采购信息的双向流动和实时交流
供应商的逆向选择行为是由于信息在采购机构与供应商之间分布的不对称，因此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使双方信息分布向对称性发展，实现信息共享，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此提供了解决手段，通过网络平台，采购机构公开发布采购产品规格、供应商的资格条件、供应商选择的基本程序等信息，消除供应商对进入政府采购市场的顾虑;同时采购机构可以利用网络广泛搜索供应商信息，打破地域的限制，促进供应商之间的竞争。借助网络平台减少采购机构与供应商之间信息不对称首先要加快建设各级数据中心，加强资源共享。按照物资油料采购信息系统建设规划，重点建好各大单位的数据中心，抓好本系统、本单位的数据资源规划，组织好“供货企业数据库”和“产品资源数据库”的建设和应用;其次，要转变观念，打破信息壁垒，将各单位多年积累起来的企业、产品数据信息向全国采购机构公开，实现信息资源的统一规划，整合使用;再次，通过网络加强与供应商之间的信息沟通，随时掌握供应商的产品信息，跟踪产品技术发展，适时调整产品标准，供应商也可将自己的技术创新成果，最新研制的产品及时告知政府采购机构，从而在采购机构与供应商之间形成信息的双向交流和实时互动。在应用信息技术加强采购机构与供应商之间信息沟通的同时，由于网络提供的是一个虚拟的交易环境，采购机构如何确信供应商所提供的信息是一个不容回避的现实，这就需要建立相应的供应商身份认证制度，建立采购机构与供应商的专用通讯渠道，加强信息网络的安全系统建设，既保证政府采购信息的保密性，也确保供应商的商业机密的安全。
(三)打破传统观念，努力发展与供应商的合作伙伴关系
政府采购机构与供应商的合作伙伴关系是发生在双方之间，在一定的时期内的共享信息、共担风险、共同获利的高度协调合作关系。合作伙伴关系打破了传统的买卖交易关系，通过双方重复多次的交易建立彼此的信任关系，实现双方之间的信息共享、风险共担，在肯定一方的独立利益的前提下，最终达到双赢的目标。建立与供应商的合作伙伴关系，采购机构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供应商的真实实力，通过重复多次的交易在双方之间培育宝贵的信用资源，也有效解决了供应商隐藏信息的逆向选择行为。建立与供应商的合作伙伴关系首先要科学选择合作伙伴。合作伙伴关系是一种战略关系，因此合作对象的选择至关重要，在选择合适的供应商成为合作伙伴时要与供应商准入制度结合起来，通过对同类供应商中的最高等级的供应商长期考察，选择其产品生产和科研能力、质量保证、售后服务能长期满足政府用户需要的供应商为合作伙伴;其次，政府采购机构要保持与供应商的实时信息交流，积极参与供应商的长期规划，不仅可以加深相互的了解，而且使供应商相信长期合作的真实性，在其选择不利行为时，会充分考虑行为造成的对其长期利益的损害，增加这种有害选择的机会成本，保证双赢结果的实现。最后，要完善对供应商的激励约束机制。合作伙伴关系与纵向一体化的区别在于各方产权的独立性，因此各方在建立合作伙伴关系的时候都具有独立的利益诉求，要实现“双赢”的结果，必须完善激励约束机制。在发展合作伙伴关系过程中，既要给予供应商一定的物质激励，又要辅以严格的监督。正如模型分析所指出的，通过对不同能力类型的供应商给予不同的合同金额，可以有效激励高能力的供应商做出较高承诺水平，在实际采购活动中，采购机构要给予具有合作伙伴身份的供应商较一般供应商高的激励水平，如对其产品研发给予资助，邀其参与政府重大采购项目的设计和论证等。在进行适当激励的同时，要加强对合作伙伴的监督，确保其产品质量、售后服务达到并超过承诺水平。[pag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