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律师：不打官司也挣钱

　　乌鲁木齐律师行业现状调查

　　乌鲁木齐平均每万人拥有4名律师的比例，远高于全国每万人0.8个律师的比例。可以想见，乌鲁木齐律师行业的竞争激烈程度。在这样的背景下，律师协会、律师事务所、律师个人都在各想其招，以求发展得更好一些。“向上向大向专向外”是律师行业呈现出来的新特点。


　　律师向非诉讼业务进军

　　数量有限的诉讼案源必然面临僧多粥少的局势，必然使得一部分律师不可能成天都出现在法庭上，越来越多的律师正在向非诉讼业务进军。所谓非诉讼业务，就是除打官司以外预防官司的所有业务，所涉及类型多样、内容繁多。

　　记者在新疆同源律师事务所了解到，该所的非诉讼业务至少已占到总业务量的30%。当然，这只是一个平均数，事实上，每位律师因个人的业务拓展、工作重点等不同，有些人的非诉讼业务量相对要高得多。


　　律师的非诉讼业务在向百姓生活的各个领域延伸的同时，所触及的领域也越来越广，比如帮助某公司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制定公司规章制度；帮助大型国企、外资企业审查起草修改合同章程；参与股份制改造，帮助乡镇企业清晰产权、融通资金；帮助企业进行产业扩张，并对新的交易方式出具法律意见书，其它如涉外见证、参加谈判、为上市公司服务等等。

　　新疆力和力律师事务所律师孙丽娟也主要做非诉讼业务。在她手头所做的业务中，非诉讼业务已占了相当的比例。她同时担任着多家单位的常年法律顾问，这些企业与合作方签订合同时，都会请她到场把关。平日里，几家单位的相关业务所涉及到的法律问题，也少不了请她指导一番。

　　她深有感触地说，刚做律师时，觉得律师只有在法庭上才能叱咤风云。现在，不少单位都需要专业律师做指导来预防官司，这些单位谈业务时，都会请律师坐到谈判桌前。因此，一名受欢迎的律师不仅要会打官司，更要学会谈判，尤其是能够在经济活动中帮助客户避免官司。

　　在乌鲁木齐律师界，有四五家律师事务所主打业务就是非诉讼法律事务，这其中有名的就有新疆天阳律师事务所等，该所律师金山长期主要从事公司证券法律业务，在业界已是大名鼎鼎，目前担任全国律协副会长和新疆律师协会会长。

　　业务从“灭火”转为“扫雷”

　　据了解，乌鲁木齐已有一些律师在非诉讼业务领域做得很好时，被一些大企业“挖走”，委任其担任企业的中高层领导，主管法律方面的事务。但为企业服务综合能力要强，不是只知晓法律知识就行的。一般律师担任一家企业的法律顾问，一年的顾问费大约是一两万元，由此推断，如果能同时担任几家单位的法律顾问，也称得上首府的高级白领。而乌鲁木齐个别知名大律师担任一家单位的法律顾问，一年收费可达数十万元，着实身价不菲。一家律师事务所仅对某大企业在北京的技术投资所涉及的法律指导，收取律师费即达上千万元。目前乌鲁木齐已经有数千家企业聘请了律师担任常年法律顾问。

　　自治区律师协会副秘书长任德志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法制建设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认识到律师的重要作用。企业在外投资，特别是在刚刚起步时，会遇到法律、业务、环境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对当地法规或者外国法律不熟悉，以及由此引发的对法律风险估计不足，会使大量的纠纷出现。同时，企事业单位、政府机关的司法消费意识开始未雨绸缪，由从前的把钱花在打官司上，向防止打官司上转变。对许多单位来说，一旦惹上一场官司，接下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就会相当可观，没有“抗震”能力的小企业甚至可能被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拖垮。打官司所投入的成本相对于法律顾问费和律师的全方位服务，当然后者更为划算。试想，一掷千金地去打一场官司，还不知结果是输是赢，与提前预防相比，哪种方法更让人心里踏实些？”

　　而同时，普通百姓“吃了官司才去找律师”的传统观念，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比如遇到重大经济决策、处理民事纠纷、购买楼房等时候，也会提前去找律师请教一番。

　　相关资料显示，在国外以及我国的香港等地，律师从业人员早就分化为出庭律师和非出庭律师两个群体。其实，律师的根本职责就是为人们提供法律服务，打官司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内容。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律师将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非诉讼业务上，这是律师对社会生活参与程度越来越强的表现，从深层次来说，这是社会的进步。法律服务生活化、法律服务实用化、法律服务市场化是律师最好的出路，只有创新服务，为企业提供实用而有价值的服务才会有发展。

　　自治区司法厅律管处副处长王勇说，在内地，早有专门从事非诉讼业务的律师和律师事务所。管理部门鼓励新疆律师积极开拓非诉讼业务法律服务市场。在一个成熟的法律服务市场，打官司只是律师行业所有业务的十分之一。税务、破产、技术转让、保险、知识产权、投资等都是律师更主要的非诉讼业务。非诉讼业务将逐渐成为法律服务市场的主流。
高端业务 前景看好

　　除了向非诉讼业务市场转型，新疆律师事务所已在走一条做大做强、培养专家型律师的高端路线。一些大的律师事务所在内地开办分所，抢占内地市场。“向上向大向专向外”是律师行业的新特点。

　　今年年初，由两家律师事务所重新整合而成的新疆百丰天圆律师事务所揭牌。身兼新疆律师协会常务副会长、乌鲁木齐市律师协会会长等职务的该所主任桑云表示，现在法律服务市场竞争激烈，想形成核心竞争力必须联合，很多律师事务所有联合的需求，以增强实力、扩大品牌影响力，共享资源、共享利益。适应现代经济发展的合纵连横，应该是有一定经营规模和人员规模的律师事务所的必经之路，因为一些重大业务，仅凭某一个律师或者某一个律师事务所，可能很难胜任。

　　新疆律师协会秘书长毛力说：“一些人过分迷信北京、上海的律师，认为我们自己的律师做不了知识产权、反倾销、资产重组、公司上市等高端业务，还有一些大的刑事案件，都不惜花高额费用聘请北京、上海等地的律师。事实上，我们的很多律师都有这个能力。比如天阳律师事务所不仅为新疆本土很多企业改制上市提供了法律服务，而且还为内地省市的许多企业改制上市提供了法律服务，这证明新疆律师也有开展高端法律服务业务的实力。”

　　桑云告诉记者，新疆律师协会正在着力培养专家型、学者型的律师队伍，着力处理好普及与提高、自行培训与省际行业合作交流、集中培训与巡回培训、业务研讨与业务指导相结合4个关系，业务建设呈现蓬勃发展的局面。[page]

　　据不完全统计，2006年至2010年5月，新疆律师协会共举办各类培训班55期，参与培训律师9828人次。近5年来，新疆律师协会共举办高层次讲座7期，先后邀请了国内著名法学家、学者11人次，举办高层次的法律讲座，直接受益律师达4050人次。同时，加强与区外同行业之间的交流，协会先后邀请了浙江、上海、广东等省市律协开展了行业交流活动，举办讲座，由资深律师讲授律师实务等。

　　北京乾坤律师事务所新疆分所的李春山律师认为，律师也有“谋食”和“谋道”之说。在解决了温饱后，若想上升到“谋道”的高度，就要对一些社会问题加以关注。律师作为一个独特的职业，在如何拓展业务上，有独特的理念和方法很重要。

　　目前，新疆有天阳、同源、百丰等律师事务所分别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开办了分所，这些分所，有的已跻身于当地前50名律师事务所之内。

　　人才流失 行业困境

　　在众多受访人看来，律师行业竞争确实激烈。同时，由于没有退出机制，因此所谓的“出口不畅”也在无形之中加大了来自律师行业内部的竞争和压力。

　　近年来，乌鲁木齐每年都有数十名调出的律师，有的调往内地城市执业，其余人员不再从事律师行业。调入单位多集中于以下几类：政府机关、司法部门、事业单位、高等院校、集团公司、大型国企等。

　　王勇说，新疆律师业确实存在一个人才流失问题。部分高精尖律师调往内地寻求发展，有的律师干脆到公司做分管法务的企业高管。对于律师个人而言，成为大集团或大企业的职员后工作稳定、收入高，压力会相对小许多。

　　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人在积累了相当的实务基础后，又转回学校研究学问、教书育人。这部分人具备实践经验，比较受欢迎。但目前从数量上来看，这部分人仍然属于凤毛麟角。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律师行业的人才流失呢？一位律师说，律师都会说自己很成功，否则他会陷入恶性循环，更没有案源。其实律师生存的危机感、竞争的激烈、人际关系的复杂、执业的风险，包括来自其它司法机关的“微妙”关系，是一直存在的。

　　也有一位律师直言，除了存在被对方当事人打骂围攻的危险，自己委托人的不满和投诉也很多，两面夹攻。有些投诉，其实根本没有道理。有的当事人期望值过高，把律师理解为收钱就必须打赢官司，把败诉都理解为律师无能。

　　几乎所有律师都认为，律师职业属于高风险职业，“头上悬着一把刀”。最大来源是司法腐败产生的风险，其次依次是由于律师失误造成的责任风险，当事人提供不真实信息、违规操作、行政干预，以非正当手段开发市场，盲目追求高效益而铤而走险和律师伪证罪产生的风险。

　　任德志说，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律师不愿意接刑事辩护案件，除了个别专打刑事官司的大律师外，绝大多数大律师一年到头都不办刑事案件。因为它挣钱不多却费力不少，而且还有风险。会见难、阅卷难，处处吃闭门羹。按物价部门核定的收费标准，一个刑事案件的辨护费只有5000元，又有相当的风险，哪个大律师还愿意去接这样的案件？

　　在新疆颇负盛名的曹宏律师说：“目前，刑事辩护律师在办案过程中会遇到来自各方的阻力，包括对律师工作的不理解及一些人为设置的障碍，建议通过宣传和正面引导，让我们的法治环境变得好一些。特别是对承办刑事辩护的律师，要使律师的执业权利即会见权、取证权、阅卷权得到保障，减少律师的社会压力。做一名律师，物质条件的艰苦并不是最令人担忧的，最担忧的是法律如何保持公平公正。”

　　律师行业 期望规范

　　据了解，2008年，新疆律师协会与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签署协议，诞生了一项独创的申请法院调查令，即由律师拿着法院的调查令，去展开案件调查。对于这个新疆独有的做法，业界人士看法不一。

　　王勇说，期待律师的执法环境有所改变，律师的职能作用可以得以更好地发挥，也希望税收等政策对律师行业作一些倾斜和调整。

　　此外，法律服务工作者及“黑律师”的大量存在，也影响着律师业的发展。目前，在新疆长期从事有偿法律服务的法律工作者有4000多人。由于我国法律没有最终规定律师垄断诉讼代理制度，法律服务从业者难免鱼龙混杂，导致法律服务市场出现混乱的局面。极少数的“假律师”、“黑律师”搅浑了法律服务市场，而律师队伍和大多数的律师形象则要蒙受其害。当今法律服务市场上这种混乱无序、竞争加剧的现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律师的锻炼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