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两会时,“农民工代表”又被端出来说事儿。广东省在两年前选出了中国首位农民工全国人大代表:胡小燕,3亿农民工终于在国家最高权力机关有了自己的代言人。从履任之初激动地通过媒体公开手机号码,而后每天疲于应付几千个电话而不得不关掉手机;到亲自帮农民工讨薪;到“能帮的帮,不能帮的让他们找工会”;再到今天发出感慨“有职无权,只能干着急”———胡小燕两年来颇为崎岖的履职征程,见证了一个农民工代表的期待与迷茫。
“我不是救世主”———这是举国三亿“同行”将期盼压到她柔弱肩膀时发出的感慨。这是可以想像的无奈,面对一波又一波农民工的求助,“很多时候,我爱莫能助,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们我帮不上忙”。如此困境,如何解决?媒体在报道时以胡小燕自己的话表达了观点———“一个胡小燕解决不了所有问题,3 亿农民工需要更多我这样的人。”这也符合舆论普遍存在的一种认识:中国当下需要更多数量的农民工代表。
但看罢胡小燕的履职历程,不得不说的是:即便有一千个胡小燕,恐怕也无法摆脱“只能干着急”的宿命。人大代表确实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其作用的发挥注定需要通过制度通道。而如果不能将人大代表的个人情怀与认知转化为“人大权力”并形成制度路径,让社会保障部门、劳动仲裁部门、法律维权部门、工会等发挥作用,单单指望由几个“有良心”的人具体、琐细地一个一个解决问题,那么注定挂一漏万,满足不了庞大的民众需求,甚至反倒会被抱怨。
我们要肯定胡小燕个人的努力。但也要承认,这种努力的效果并不太好。比如有老乡拿不到工资找她,她建议找工会,被老乡责怪为“耍大牌”;比如有农民工被拖欠工资,她建议找政府部门协调,也不被理解。这都让她很着急。问题出在哪里?胡小燕干着急的时候,该着急的部门、该着急的人并不着急!甚至因为他们长期的“不着急”,已经让农民工丧失了基本的信赖,所以才有困难不找政府,找“救世主”。
胡小燕感慨,自己“有职无权”,所以只能干着急。那么,在她的潜意识里,希望拥有什么权呢?恕我揣测,可能是一种“我是人大代表,我提出的问题你必须认真解决”的权力,然后拿这种权力为弱势群体办事。从道德上,这种朴素想法没有问题,但从公权理性的角度,这种诉求并不靠谱:人大代表有“身份”之说,是强调他来反映这个群体诉求的,不是以“职权”解决这个群体问题的,那只能是一个最低层次的维权。更何况,一个胡小燕,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指望按这种路径解决问题,一千个胡小燕也满足不了几亿农民工的需求啊![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