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冬梅与白启福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
提交日期:
2010-01-18 10:18:43
陕西高院知识产权庭维护
陕 西 省 高 级 人 民 法 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09）陕民三终字第60号
上诉人樊冬梅因与被上诉人白启福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不服陕西省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2008）西民四初字第27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上诉人樊冬梅的委托代理人赵程，被上诉人白启福及其委托代理人熊国强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审理查明：2005年11月榆林报社印刷厂印制了《西北第一枪》剧本1000册，以陕内资图批字（2005）EY26号书号进行发行，其中800册封面署名编剧白起福，200册封面署名编剧樊冬梅。两者除封面编剧署名不同以及署名白起福的印刷品多了前言、后记外，其余内容均完全相同，只是封面署名樊冬梅的印刷品其第1页用打印有“编剧：樊冬梅”的纸条覆盖了原印刷的“编剧：白起福”。就此问题，白启福主张《西北第一枪》为其创作，樊冬梅因评定职称向其交付1万元后，其同意以樊冬梅名义出版200册，并提交了《西北第一枪》手稿作为证据。樊冬梅则认为《西北第一枪》为合作创作，其交付白启福的1万元系出书费用，但对于其创作部分，樊冬梅表示时间长，记不清。
2007年10月10日《西安晚报》、《三秦都市报》、《华商报》等媒体刊登文章，报道了陕西华星影视文化艺术传播中心、西安电影制片厂将联合拍摄电影《清涧起义》的消息。其中《西安晚报》配发樊冬梅的照片刊载有“樊冬梅集中精力研究这段历史，先创作出八集电视剧《西北第一枪》，《清涧起义》的电影剧本就是据此改编的”文字。据此，白启福认为樊冬梅、陕西华星影视文化艺术传播中心、西安电影制片厂侵犯了其著作权，向法院提起诉讼。庭审中，陕西华星影视文化艺术传播中心、西安电影制片厂表示樊冬梅曾向其提交过《清涧起义》的剧本，但未被采用，其所拍摄电影《清涧起义》的编剧为倪泓，白启福又追加倪泓为本案共同被告。本案在审理过程中，白启福撤回了对陕西华星影视文化艺术传播中心、西安电影制片厂、倪泓的起诉。
原审另查明，樊冬梅编写的电影剧本《清涧起义》共189场，其中第24场、第35场、第42场、第57―58场、第60场、第62场、第65―73场、第87―94场、第123场、第126场、第129―131场、第137―138场、第140场、第149场、第153场、第154场、第157―160场等处与《西北第一枪》相关内容相同或相似。
原审法院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问题是：一、《西北第一枪》剧本的作者为何人；二、樊冬梅是否侵犯了白启福的著作权及民事责任的承担。
一、关于《西北第一枪》剧本的作者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一条规定：“著作权属于作者，本法另有规定的除外。创作作品的公民是作者，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主持，代表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意志创作，并由法人或者其他组织承担责任的作品，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视为作者。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为作者”。本案中，《西北第一枪》发行时，800册署名为“编剧白起福”，200册署名为“编剧樊冬梅”。就此问题，白启福主张《西北第一枪》为其独立创作，樊冬梅因评定职称，向其支付1万元后，其将200册的署名改为了樊冬梅。樊冬梅主张《西北第一枪》为其与白启福合作创作，其向白启福支付的1万元系出书费用。由于白启福提交了其创作的《西北第一枪》的手稿，而樊冬梅表示对其创作部分记不清楚，同时署名“编剧樊冬梅”的印刷物第1页系以打印有“编剧：樊冬梅”的字条覆盖了原印刷的“编剧：白起福”。综合以上事实可以认定，《西北第一枪》剧本为白启福创作，其是《西北第一枪》剧本的作者，享有该作品的著作权。
二、关于樊冬梅是否侵犯了白启福著作权及民事责任的承担问题。樊冬梅未参与《西北第一枪》的创作，不享有上述作品的著作权，而在作品上署名，并且此后其编写的《清涧起义》电影剧本与《西北第一枪》存在着多处相同或者相似，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四十六条第一款（三）、（五）项“有下列侵权行为的应当根据情况，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三）没有参与创作，为谋取个人名利，在他人作品上署名的……（五）剽窃他人作品的……”之规定，已构成对白启福所享有的《西北第一枪》剧本著作权的侵害，白启福请求其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应予以支持。同时，注意到樊冬梅在《西北第一枪》上署名，是在交付白启福1万元后，取得了白启福的许可，但署名权作为一种人身权利，不得转让，樊冬梅并不能因此而成为《西北第一枪》的合作作者。对此，白启福、樊冬梅均有过错，在确定赔偿损失时将给予考虑。白启福请求樊冬梅赔偿损失30万元，因未能提供证据证明其实际损失及樊冬梅的违法所得，不予全额支持。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四十八条“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侵权人应当按照权利人的实际损失给予赔偿；实际损失难以计算的，可以按照侵权人的违法所得给以赔偿。赔偿数额还应当包括权利人为制止侵权所支付的合理开支。权利人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不能确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判决给予五十万元以下的赔偿”的规定，考虑到樊冬梅侵权行为的情节，侵权作品的类型，白启福为制止侵权支付的合理开支以及本案纠纷的发生白启福、樊冬梅均有过错等因素，酌情确定赔偿损失金额为2万元。
综上，原审法院判决：一、樊冬梅立即停止对白启福所享有《西北第一枪》剧本著作权的侵害；二、樊冬梅于本判决生效后三十日内在《西安晚报》上刊登声明，向白启福赔礼道歉，消除影响；三、樊冬梅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赔偿白启福损失2万元；四、驳回白启福的其余诉讼请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九条的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6800元，由白启福负担2040元，樊冬梅负担4760元。
樊冬梅不服原审法院的上述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 1、原审判决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西北第一枪》发行时，200册署名为“编剧樊冬梅”，白启福不仅事先知晓，而且是其亲自办理的，从这一事实完全可以认定樊冬梅是该剧本的合作作者之一。白启福提交的创作手稿，仅能证明他是该剧本作者之一，不能否定樊冬梅是合作作者，樊冬梅交给白启福的一万元系出书费，原审否认上诉人樊冬梅是《西北第一枪》剧本合作作者的证据不足。2、原判适用法律错误。上诉人没有谋取个人名利，在剧本上署名樊冬梅是被上诉人所为；对于相同历史事件的作品，存在某些相同或相似之处难免，《清涧起义》未曾以任何形式向社会公开，上诉人未利用该剧本谋取个人名利，客观上不可能对被上诉人造成损害。所以《清涧起义》电影剧本并不构成对《西北第一枪》的剽窃。故要求撤销一审判决，驳回白启福的诉讼请求。[page]
被上诉人白启福答辩称：1、上诉人请求被上诉人给其印200册署其名字的《西北第一枪》为了评职所用，但双方明确约定版权归被上诉人所有。署名权作为人身权利法律规定不能转让，转让也是无效的。因此《西北第一枪》作者为被上诉人，著作权为被上诉人单独享有。2、上诉人以评定职称为名欺骗被上诉人为其印刷署名《西北第一枪》剧本，后又将该剧本修改为《清涧起义》电影剧本，并对外宣称两剧本均为其所著，又同其他单位筹拍电影，召开新闻发布会，通过各个媒体发布投拍《清涧起义》、编剧为上诉人、剧本改编上诉人所著的《西北第一枪》八集电视连续剧等消息，严重侵犯了被上诉人的著作权，给被上诉人造成巨大损失。故要求维持原判、驳回上诉。
本院二审确认原审法院查明的案件事实属实。
二审中，上诉人樊冬梅提交了中共信阳市委党校组织人事处出具的“樊冬梅于2003年10月调入我处工作，至今从未参加过任何职称的考试评审”的证明一份，主张被上诉人称其利用《西北第一枪》八集电视连续剧剧本评定职称、谋取名利不能成立。被上诉人白启福质证认为上诉人是准备评职称，该证据只能证明没有评职称，不能支持上诉人的主张。
本院认为:本案中，白启福主张八集电视连续剧剧本《西北第一枪》为其独立创作，并提交了其创作的剧本《西北第一枪》的手稿，樊冬梅称自己是合作作者，但表示对自己创作部分记不清楚。因上诉人樊冬梅未提供证据证明其对剧本《西北第一枪》的完成有共同创作的行为，作出了直接的、实质性的贡献，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三条“ 两人以上合作创作的作品，著作权由合作作者共同享有。没有参加创作的人，不能成为合作作者”之规定，上诉人樊冬梅不能成为涉案剧本《西北第一枪》的合作作者，该剧本是被上诉人白启福的独著作品。上诉人樊冬梅所称《西北第一枪》发行时，200册署名为“编剧樊冬梅”是白启福亲自办理的，不是其成为涉案剧本合作作者的合法事由，其据此主张自己是《西北第一枪》剧本合作作者，本院不予支持。由于八集电视连续剧剧本《西北第一枪》是被上诉人白启福的独著作品，著作权属于白启福。上诉人樊冬梅在200册作品上署名，后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将该电视连续剧剧本改编成电影剧本《清涧起义》，侵害了白启福对电视连续剧剧本《西北第一枪》所享有的著作权，上诉人所称其自2003年10月至今从未参加过任何职称评审、没有谋取个人名利及《清涧起义》客观上不可能对被上诉人造成损害等上诉理由，不能否定上述侵权事实，其应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的侵权责任。原审法院综合考虑本案侵权行为的情节及当事人各方的责任后，对本案作出的实体判决并无不当，依法应予维持。上诉人樊冬梅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其上诉主张，本院不予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一审案件受理费按一审判决负担。二审案件受理费300元，由樊东梅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赵 欣
代理审判员 同惠会
代理审判员 冯 炬
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书 记 员 唐智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