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性质变化前后接受贿赂如何定性

案情：

1999年6月至2002年4月，曹某利用其担任江苏油田分公司试采二厂资产装备科科员、工程师职务之便，在负责报废资产的申报、评估、处理过程中，为个体户张某谋利，多次收受张某行贿的现金、木材、家用电器等财物，共计4万余元。试采二厂原系江苏石油勘探局（国有企业）下属单位。2000年2月，中国石化集团独立发起成立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试采二厂隶属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2001年7月成为国有资本控股公司。

分歧意见：在对曹某的定罪上，出现了三种不同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曹某应定受贿罪。理由是：在1999年6月至2001年7月间，江苏石油勘探局系国有企业，曹某具有国家工作人员的身份应定受贿罪。2001年7月，因为国有资本在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中仍占控股地位，所以企业性质仍然是国有企业，因此曹某仍然是国家工作人员的身份，其收受张某行贿的现金等财物的行为仍然是受贿行为，故应将曹某的行为定为受贿罪。

第二种意见认为，曹某应定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理由是：曹某自1999年6月至2002年4月多次接受张某给付的现金等财物的行为，数个行为之间具有连续性，同时有独立性，数个行为是基于同一犯意而产生的，曹某接受贿赂的行为是连续犯。对于连续犯应当适用其行为终了之日的罪名，而曹某2002年4月案发时是公司人员，故曹某应定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

第三种意见认为，曹某应定受贿罪和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理由是：曹某虽然是一种连续收受贿赂的行为，但由于企业的性质发生变化，曹某的主体身份也随之变化，因而对曹某的连续犯罪行为应当分段定罪量刑。

评析：

笔者同意第三种意见。受贿罪与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是性质根本不同的两种犯罪，两者相区别的关键是犯罪主体不同。受贿罪的主体必须是国家工作人员；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的主体是公司、企业的工作人员而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刑法第九十三条对国家工作人员的范围作了明确的界定：“本法所称国家工作人员，是指国家机关中从事公务的人员。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中从事公务的人员和国家机关、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委派到非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从事公务的人员，以及其他依照法律从事公务的人员，以国家工作人员论。”

考察曹某的行为，必须和曹某的主体身份联系起来，分段进行考察：

1、1999年6月至2000年2月，曹某所在的试采二厂为江苏石油勘探局的下属单位，江苏石油勘探局系国有企业。2000年2月，中国石化集团独立发起成立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试采二厂隶属于该公司，直至2001年7月前，其仍然是国有性质。这期间，曹某属于“国有公司、企业从事公务的人员”，其主体身份属于国家工作人员范围，其接受张某给付的现金等财物的行为，符合受贿罪的构成要件，应定受贿罪。

2、2001年7月，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成为国有资本控股公司。首先，按照刑法第九十三条规定的精神看，国有公司是指依法设立的全部财产归国家所有的经济实体，而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仅是国有资本控股，其资本并非全部系国有，因而此时的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并非国有公司。其次，曹某未受到国家机关、国有公司的委派，不具备“国家机关、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委派到非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从事公务的人员”这一身份，不属于国家工作人员范围。曹某在国有资本控股公司工作期间，依据相关的劳动合同从事劳务活动，而劳务活动显然不同于公务活动。曹某在2001年7月至2002年4月期间，收受张某财物的行为，符合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的特征，应定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所以，本案中对曹某应分别以受贿罪，公司、企业人员受贿罪定罪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