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随着跨境电子商务以全新的贸易方式开拓了一个更广阔的国际市场，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以其独特优势在国际贸易支付中占领了一席之地。本文谨以支付宝为例，说明第三方支付的流程、支付安全与业务现状，并针对第三方支付企业跨境支付存在的风险问题，提出完善第三方支付跨境服务的构想，从而促进我国第三方支付企业依法合规地开展跨境业务，推动我国网上支付及电子商务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支付宝；第三方支付；跨境支付；监管真空

Abstract:The international business becomes more prosperous in tandem with the development cross-border B2Ccommerce, which brings about a larger international market. The Zhifubao, a third party payment service provider has become popular for international business payment due to its unique advantages. This article aims at elucidating the transaction process, payment security and the business operation of the Zhifubao. Moreover, we examine its operational risks and problems existed due to the current economic and legal differences between jurisdictions. We propose our suggestions to assist a better development of the third party payment system and give legal recommendations for those companies who involve in this business in order to advance this business inChina.

Keywords: Zhifubao, Third Party Payment, Cross-border Payment, Legal Loophole

一、第三方支付跨境发展的背景分析

（一）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催生了第三方支付跨境发展

近年来，如火如荼的电子商务浪潮很大程度颠覆了传统购物方式和商业模式，尤其是随着外贸B to C（B2C）[i]的发展，消费者通过网上购物可以享受到境外质优价廉的商品。然而，国际B2C电子商务与国内B2C电子商务相比，买卖双方风险更难控制。由于货物和款项在国际间传递交易，物流与资金流在时间和空间上不同步，各国或各区域语言不同，法律各异，相隔万里，这种信息不对称，导致商家与消费者的彼此信任度相对较低。因此安全、便捷的支付方式，成为商家和消费者最为关心的问题。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第三方支付在国际小额贸易中应运而生，它在商家与消费者之间建立了一个安全的可以信任的中介，可以对双方进行监督和约束，满足了商家与消费者对信誉和安全的需求。随着我国国内消费者跨境购物需求的增长，一些第三方支付企业如支付宝、财付通、 快钱、环讯支付等看到了境外支付业务的巨大市场，开始大力开拓第三方支付境外业务。

（二）对外结算方式的固有缺陷呼吁第三方支付跨境发展

目前国际贸易中所使用的结算方式主要有汇付（T/T）、托收(D/P或D/A)和信用证(L/C)等，汇付和托收以商业信用为基础，该两种结算方式虽然较为简单、快捷，但出口商收款风险较大且贸易融资不便利。信用证以银行信用为基础，该结算方式虽然有利于出口商降低收款风险和提供融资便利，但由于它是一种纯粹凭单据付款的单据业务，严格要求“单证一致”， 常常会致使出口商由于一些客观原因而收不到货款。在实践中，信用证受益人通过伪造单据可以骗取货款，而开证申请人也可以利用在信用证中设立“软条款”欺诈受益人和银行。而第三方支付不会出现上述现象，并由于其独特的优势开始在国际支付领域大展拳脚。

再者，由于国际电子商务的每笔成交金额较低，无法承担国际贸易中传统结算方式的费用，而类似Paypal，支付宝的第三方支付机构提供零费用的支付手段，为国际电子商务发展解决了跨境支付费用高昂的难题。[ii]

（三） 第三方支付的独特优势促进了其跨境发展

1、使用方便

第三方支付平台与多家银行合作，为付款人提供了多种银行卡的网关接口，避免了交易双方由开户行的不同或不同银行界面之间转账而带来的繁琐的操作，为网上支付带来极大的便利。买家不必去银行汇款,网上在线支付方便简单。付款成功后，卖家不用去银行查账，第三方支付平台会告知买家是否已付款，可以立刻发货，省时、省心、省力，快速高效。

2、费用低廉

使用第三方支付的买方，可免费注册账户，支付货款也无手续费，无安装费、网关费、月租费等，这与其它网上支付方式相比较大的削减了商户的成本。以支付宝为例，从2007年开始，对淘宝网以外的商家收取一定比例的技术服务费，同时对使用支付宝进行网上支付的所有买家，仍继续提供免费服务，用户在使用支付宝进行充值、支付、提现等操作时，仍不收取任何费用。支付宝收费仅针对直接登录支付宝网站使用“我要收款”、“担保交易收款”、“转账到支付宝账户”、“交房租”、“送礼金”、“阿里旺旺AA收款”，主动生成交易订单，完成收款或付款的支付宝交易。

3、降低诚信风险

第三方支付平台以信用中介方式出现，在买方确认收到货物前，替买卖双方暂时保管货款，待买方发出支付指令时才支付给卖方，大大降低了虚拟的电子商务带来的诚信风险。同时第三方支付平台能够为商家网站提供交易系统分析和实时交易查询的服务，也向买方提供了及时退款和停止支付的服务。此外，第三方支付平台还能向交易双方提供交易的详细记录，为可能产生的交易纠纷提供相应证据。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拒付和欺诈现象的出现。

4、代理购汇

境外购物的付款环节需要把人民币转换成外币，申请手续繁琐，而且境外购物网站大多是外文，语言上的障碍导致部分消费者对安全隐患认识不足。第三方支付机构代理买方购汇，作为购汇的中间人存在，从而不需要进行外币兑换，节省了货币转换费，且保障了支付安全。　

基于以上独特优势，第三方支付得以与传统境外结算方式匹敌。目前，第三方支付已经将触角伸向境外，大力拓展其跨境支付业务。

二、第三方支付发展跨境业务的典范——支付宝

在国内网上交易中，支付宝是目前用户最多的第三方支付平台。支付宝是支付宝公司针对网上交易而推出的安全付款服务，特别是为了解决在其关联企业淘宝网C to C[iii]业务中买家和卖家的货款支付流程能够顺利进行。其运作的实质是以支付宝为信用中介，在买家确认收到商品前，由支付宝替买卖双方暂时保管货款的一种增值服务。

（一）支付宝的支付流程

支付宝的运行流程是：买方利用网银、信用卡等方式将资金转入到支付宝的账户中，买卖双方在网上达成交易合意之后，买方向支付宝发出支付命令，支付宝从买方账户中扣除货款并转移到自己的虚拟账户中代为保管，支付宝向卖方发出货款已收妥可以发货的通知，卖家在收到支付宝货款收妥的通知后发出货物。待买家收到货物并确认后，向支付宝发出支付指令，该款项划到卖家支付宝账户（支付宝结算流程大致如下图所示）。该模式推广到跨境支付领域亦是如此，只是消费者或采购商与卖方处于不同国家或地区，这种交易模式的实质是第三方支付平台作为买卖双方的中间人，为整个交易提供了信用担保。

支付宝的基本流程示意图（略）

（二）支付宝的支付安全分析

安全、便捷的支付方式，是跨境交易中商家和消费者最为关心的问题。支付宝作为淘宝网解决网络交易安全所设的一个功能，非常重视用户的支付安全问题。其安全性在国内交易中具体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支付宝账户”对用户实行双重身份认证

“支付宝账户”对用户实行身份证认证及对其提交的银行卡认证。2012 年 1月公布的《支付机构互联网支付业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规定支付账户的开立实行实名制，支付机构对客户身份信息的真实性负责。注册支付宝的个人用户在注册时需要填写个人真实姓名、身份证号码等身份基本信息，信息填写不准确、未通过验证的用户所注册的账户将不能使用收款、查询收支明细等功能[iv]。支付宝通过与公安部全国公民身份证号码查询服务中心合作进行对用户的身份证真伪认证，并与各家银行合作验证用户银行卡信息与身份证信息是否一致。这种严格的身份认证制度使支付宝的网络欺诈率仅为万分之二。[v]

2、“支付宝账户”为用户提供两个密码和双重保障服务

用户在使用支付宝的过程中常会使用到的是两个密码，登陆密码及支付密码，且密码只允许两次输错，第三次输错时系统将对此账户进行3个小时的锁定。支付宝也为用户提供了短信通知功能，有修改密码、使用支付宝账户余额付款、申请提现、取回密码、更新登记的银行账号、修改E-mail地址等操作的时候,用户会收到短信通知，这进一步加强了用户的账户安全。

（三)支付宝大力进军国际支付领域

基于支付宝的独特优势，支付宝正积极把在国内贸易中的营运模式运用到国际贸易结算中，将触角延伸到跨境电子支付领域。比如2007 年 8月，支付宝正式推出跨境支付业务，向境内买家和境外卖家提供一站式的资金结算解决方案，此项业务支持包括英镑、美元、日元、加拿大元、澳大利亚元、欧元在内的20种货币。截至目前，支付宝共签约境外商户600多家，已经覆盖香港、日本、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欧洲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支付宝眼下正努力推动快捷支付功能的支持工作，目前已有莎莎、草莓网等香港购物网站以及日韩大部分服装品牌网站加入其中[vi]。在支持境外消费者跨境到境内网站消费方面，自2008年起，支付宝陆续在港澳台地区推出 Visa 和万事达卡支付服务，帮助开通 Visa和万事达卡 3D 认证的信用卡用户通过支付宝完成支付，实现在境内网站购物。2011年 9月5日，支付宝收购了安卡国际集团旗下安卡支付，进入国际航空支付领域的同时奠定了深度拓展跨境业务的基础。随后，支付宝又突破了国际支付的技术障碍，形成强大的跨境支付的技术实力。

三、第三方支付跨境服务中的问题与完善构想

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尽管存在各种优势，且已在跨境支付领域开始开疆拓土，但不得不关注的是，与线下支付相比，网上第三方支付因其本身具有的虚拟性、快速性特征而容易造成安全漏洞，跨境支付更是因此产生了安全隐患。

（一）第三方支付跨境服务中的问题

1、易出现交易不真实现象

在第三方支付境外收单业务中，由第三方支付企业作为支付中介存在，境内买家并不确知境外卖家的银行账户信息，因此，境内个人办理涉外支出申报事实上难以实施。如以第三方支付企业为主体统一进行购汇并向境外卖家支付，银行并不了解国内买方及国外卖方的真实交易背景，也无法查找交易双方的准确身份信息，因此难以进行有关的审核。对于跨境交易背景和资金来源及流向的真实性银行也无法审核，造成了监管的漏洞，第三方支付平台容易成为非法资金的流通渠道，带来跨境洗钱的风险。交易双方通过制造虚假交易，就能在第三方支付平台上完成资金转移，达到“热钱”流入的目的。另外，用户通过伪造身份信息在虚假交易的掩盖下，办理购汇业务以套取外汇，有可能构成非法倒卖外汇的犯罪行为。[vii]总之，由于第三方支付企业难以得到交易的真实信息，第三方支付容易为热钱、非法资金等异常资金的流入所利用，诱发非法套汇甚至国际犯罪的风险。

2、大量存在法律监管真空

第三方支付企业与境外银行或境外支付机构合作，而我国监管机构无法对境外支付机构进行监管，因此，第三方支付企业与境外支付机构的合作可以说是一个监管的灰色地带，这样也带来了第三方支付企业在监管层面违规操作的可能。同时，与如火如荼发展的跨境电子商务不同步的是，国内相关法律并不完善，尤其是在第三方支付跨境领域的立法更是几近空白，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网上支付的发展。2010 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非金融机构支付服务管理办法》，部分第三方支付企业从此取得了合法地位，明确了其对非金融机构支付服务的监管职责，并从准入资质、审批程序、客户备付金管理、监督管理及过渡期等方面进行全面监管。然而，该《办法》仅能约束第三方支付企业的国内支付业务，并未涉及有关跨境支付业务的监管，导致相关企业在开展跨境支付业务时无章可循、无法可依。因此，在第三方支付国际化发展的过程中，我国监管部门如何进行监管定位，怎样监管，已经成为监管当局必须面对和思考的问题。

（二）完善第三方支付跨境服务的构想

1、建立健全第三方支付企业的自律机制

目前，第三方支付企业境外业务处于初创时期，由于网络支付具有发展迅速、涉及范围广、形式多样、技术性强等特点，因此可以容许第三方支付企业进行商业性探索，鼓励行业进行一定程度的自治。由上述问题可以看出，客户身份不易识别性是引起跨境第三方支付诸多问题的根源，因此第三方支付机构做好客户身份识别的工作将有助于政府部门的各类监管、遏制倒卖外汇、洗钱等犯罪行为。第三方支付企业应了解和审核用户的身份资料、业务范围、资信状况、交易历史记录等信息，并及时更新客户交易及身份等相关信息。这种识别工作有以下作用：首先，第三方支付企业可根据收集到的用户信息确定为其代购外汇的额度，可有效控制倒卖外汇的不法行为；其次，能够为发现可疑交易提供依据，并为司法机关审判、侦查提供证据。如实务中支付宝为了保障境内消费者跨境支付的安全，对每一家签约的境外商户都进行了严格的审核；对于境外消费者的境内支付，支付宝则采取了与国内支付相同的安全策略来保障用户的支付安全。

2、加快第三方支付企业跨境服务立法进程

仅靠行业自律显然远远不够，我国应尽快出台跨境支付管理办法，加快填补第三方支付企业跨境业务这块监管空白。对第三方支付机构的规范主要应当考虑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确保交易资金的安全。第三方支付提供的是一种支付中介服务，如何确保用户交易资金安全，不随意挪用冻结在第三方支付企业中的沉淀资金，以免发生支付危机，应是监管部门急需解决的问题。二是建立实时监控信息系统。针对第三方支付企业的交易数据进行追踪采集和层次分析，客户交易一旦不符合通常模式就能被自动识别，并及时反映和调查。对违规操作的第三方支付企业实施严惩，甚至可以取缔开展跨境业务的资格。三是加强风险监管，打击洗钱犯罪和非法套汇等行为。政府监管部门应严格要求第三方支付企业建立反洗钱制度，设立专人负责对大额和可疑资金交易的记录、分析和报告，协助司法机关、海关等部门查询、冻结、扣划涉嫌非法资金转移的客户资金。此外，第三方企业跨境支付的洗钱犯罪具有国际化特征，资金往往通过网络交易的模式流通跨越国境，仅靠一国单方面的监管方式很难达到效果。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应当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反网络洗钱经验，与其他国家和国际反洗钱组织缔结相应的国际法律文件，联合打击洗钱犯罪。

四、结语

由于跨境电子商务飞速发展，传统国际支付方式存在各种缺陷，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企业开始涉足跨境支付业务。但第三方支付跨境发展仍处于迅猛发展的初始阶段，且第三方支付毕竟提供的是商业信用，本身存在着安全风险，加之法律法规不完善，容易出现交易不真实的现象以及监管真空，因此建立健全第三方支付企业的自律机制，以及加快第三方支付企业跨境服务立法进程尤显迫切。总之，跨境第三方支付是一种比较便利安全的支付工具，相信随着其自身的不断地完善，

注释：

[i] B to C：企业和消费者间交易(Business to Consumer)，是指企业通过互联网为消费者提供一个新型的购物环境——网上商店，消费者通过互联网在网上购物、在网上支付，企业通过配售系统将商品送到顾客手中。

[ii] See Andrés Guadamuz González(2004), PayPal: the legal status of C2Cpayment, Systems, Computer Law & Security Review, Vol. 20 Iss: 4, pp. 293–299

[iii] C to C：个人间交易(Consumer to Consumer)是指最终消费者之间的网络交易活动。即消费者之间相互提供商品和服务的交易，可能没有商家的参与，如网上二手货交易。

[iv] 参见支付宝官网：《关于进一步完善个人用户实名制度的公告》，载于http://club.alipay.com/read-htm-tid-10756558.html， 2013年2月26日访问。

[v] 参见 阿里巴巴官网，支付宝发布国内首个数字证书，力促数十万网店安全支付，载于2012年12月27日访问。

[vi] 参见罗*家：《掘金海外 支付宝启动跨境快捷支付》，载于http://business.sohu.com/20120213/n334501738.shtml，2013年4月17日访问。

[vi]See Steven Philippsohn, (2001) The Dangers of New Technology — Laundering on the Internet", Journal of Money Laundering Control, Vol. 5 Iss: 1, pp.87 – 95, DOI: 10.1108/eb027295

参考文献：

[1] 丁*生、陈*.国际货物买卖第三方——支付宝[J].黑龙江对外经贸，2009.(6).

[2] 彭某新.跨境支付——第三方支付市场新蓝海[J].中国信用卡，2012.(9).

[3]尹某娟.关于我国第三方支付企业跨境支付业务监管问题的思考[J].经济研究参考，2012.(23).

[4]邵美琳.网络支付法律规制初探——以第三方支付平台为视角[D].华东政法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5]宋某、姚某全.第三方电子支付探索与实践[M].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08:9—11.

作者简介：陈曲（1989.3-），女，湖南长沙人，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经济法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