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医学律师张荣安经典案例

80岁的王阿姨，为治疗多年的腰腿痛病，来到某医院买豪药被劝说住院作手术。结果手术后立即发生截瘫。医院认为截瘫的原因与脊髓炎有关，与本次手术无关。患方认为截瘫是医方违规操作导致，一场不可调和的医疗纠纷开始。

一、患者的一般情况及诊治经过。

患者王阿姨、女、80岁，河北省某县某村人。平素健康，约5年内偶有腰腿痛病，贴膏药则好转，无其它病史。截止到就诊前，仍能生活自理比如做饭、洗衣服和料理一般的家务。

2016年9月4日上午，因腰部疼痛到某医院就诊，值班医生赵大夫认为腰间盘有问题，开具申请单作CT检查诊断为:1、腰椎间盘突出症（L4/S1）;2、骨质疏松症。并做患者的思想工作收住院。大夫向患方推荐的是射频消融术治疗腰间盘突出症，此手术属于微创手术。痛苦小，住院4-5天，花几千元就好了。在大夫的劝说下，患者住进该医院，第二天下午16时走进手术室。手术后由两个人的搀着强行下床站立双腿站不住。实际上发生了截瘫。此时医方才开始进行较详细的检查：又发现了T5/9椎间盘突出、L2/3椎间盘异常信号，还发现了头部双基底节和放射冠区的陈旧性梗塞。

对手术后截瘫的问题，医方向家属解释为；由L2/3椎间盘异常突出伴椎管狭窄所致，也可能有脊髓炎，这些都不是手术造成的，并从北京大医院两次请来脊椎外科专家向家属说明与手术无关。患方认为：椎管狭窄如果能导致脊髓损伤，绝对是一个长期缓慢、逐步加重的过程，不可能在手术中突然发生！如果有脊髓炎，为何在术前没有诊断？老人截瘫肯定与手术有关！经过多次交谈，双方认识完全相反，为明确原因，10月10日转入北京积水潭医院进一步诊治。

北京积水潭医院委托博仁医院加强核磁检查确定诊断为脊髓损伤，认为与L2/3的腰间盘突出伴椎管狭窄有关，因患者年龄较高，不易再作手术劝其回家调养。

二、双方观点及代理经过。

本例纠纷医方是否有医疗过错是本案的关键。医方认为：截瘫是腰2、3椎引起，手术过程并未涉及该两节，截瘫与手术无关，患者术后发生的截瘫是么与脑梗塞有关，要么是不可预料的并发症。与本次手术毫无关系，拒绝赔偿患方的一切损失。

2016年11月，患者家属从网上搜索“保定医学律师”，电话予约后前来咨询并带来两家病历资料和32张片子，对于这些资料，需要有一段时间进行专门的分析和研究。先打发当事人回去，约定一个月后见面谈话。

经过认真地对两家医院的病历和片子进行查阅，发现以下问题：

1、无手术适应症即推荐手术。腰椎间盘射频消融术的适应症必须是“经过保守治疗无效或者反复发作者”。而患者的腰腿痛病仅出现三天，以前的疼痛因贴膏药即好转而从未看过医生，也没有诊断过腰间盘突出症，理应确诊后先行保守治疗，保守治疗无效才能考虑本手术，该医院的作法与此手术技术规范相勃。

2、手术禁忌症被忽略。９月４日中午入院，第二天下午４点即被手术，漏诊了L2/3椎间盘突出这一诊断，当L3/4; L4/5都有椎管狭窄时，恰恰是这一手术的禁忌症。该医院属于二级医院，有CT和MRI大型医疗影响设备，有相应的检验设备，理应在手术前完善各种检查，将该病弄清楚后再与家属沟通。从病历资料看，手术前的9月4日仅仅作了一个CT片即下了诊断。当术后发生截瘫，9月8日作MRI检查才发现了脑部的问题和L2/3突出和椎管狭窄、间盘内有异常信号、多椎节有椎管狭窄等问题。椎管狭窄是射频消融术的禁忌症，如果是术前发生的狭窄，医方草率检查漏诊，忽略了足以引起脊髓损伤的椎管狭窄属于手术禁忌症。

3、在手术中擅自改变手术方法为“臭氧消融”，而“腰间盘突出合并椎间隙狭窄”是臭氧消融手术的禁忌症。手术前，医方向患者及家属告知的手术名称是：腰椎间盘射频消融术，而实际操作确是在射频消融术后又向内部注入50%臭氧。臭氧消融术也是一种手术，加入臭氧问题就又来了：一则：臭氧消融与射频消融是两种不同的手术方法。医方在改变手术方案时未征得患方同意，违犯《侵权责任法》第五十五条关于知情告知的规定。二则：从手术的角度看，将两种手术方法合并在一起，特别是现代医学对臭氧造成人体的危害尚无定论和报导的情况下，应当说这是一种新的手术。根据河北省医院手术分级管理规范的规定：非主任医师并经卫生厅指定的学术团体论证不能作该类手术。被告方擅自作新手术当然违规此乃之三。还应当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臭氧消融术对于“椎间盘突出合并椎间隙狭窄者”属于禁忌症，该医院也没有考虑这些。

4、在椎间盘内注入臭氧无量的限制，术后发生脊髓损伤，无法排除椎管内高压与狭窄处互相作用压迫脊髓。臭氧消融术有一系列的操作规范，有量的限制，要求医生严格按规范操作，在手术记录上仅仅是“浓度50%臭氧消融治疗”，大量臭氧注入可以引起椎管内高压，高压与椎管狭窄互相作用会导致脊髓损伤。2016年10月9日，积水潭医院委托北京博仁医院对患者作加强MRI后认为：L3椎体失稳，考虑脊髓园椎低位，最后被确定脊髓园椎平L2下沿。经过查看被告方医院手术前的CT，他们认为这种状况在术前应当就有。而该医院为急于手术，检查不彻底未发现此问题，手术前存有禁忌症（椎体滑脱）未引起注意，椎管狭窄与椎管内高压互相作用，合乎规律地发生了L2/3椎位脊髓园椎损害的结果。

经过与当事人约谈和交换意见，决定接收这一案件，在起诉的同时，提出了医疗过错及参与度鉴定等申请，经过法院委托，北京博大司法鉴定所接受了医疗过失及参与度鉴定。北京天平司法鉴定中心接受了伤残级别和误工期、护理期、营养期的鉴定。

三、鉴定意见及审判结果

2017年9月21日，北京博大司法鉴定所召开听证会，医患双方派出代表出席，在鉴定会上，我代表当事人提出以上观点。而医院方的代表仍坚持患者截瘫与手术无关，不承认有医疗过错。经过两轮发言，专家对争执的案情及观点有了较全面的掌握，不久作出了鉴定。采纳了本人上述观点并在鉴定书中引用，认为本次手术与患者的截瘫有因果关系，医疗过错比较明显。推荐参与度（原因力大小）为同等至主要责任之间。北京天平司法鉴定中心对患者伤残级别评定为四级伤残；完合性护理依赖等。

2018年4月3日和27日，人民法院分两次就本案争议的事实进行开庭审理，由于医方对两家的鉴定意见均不服，先后提出申请由北京两家鉴定机构的人员出庭作证，接受质询等。后经过法庭质证和辩论，医患双方仍有质的分歧意见。2018-7-1日，一审法院对本案依法进行宣判。判决主文为：被告##医院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赔偿原告王##医疗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护理费、残疾赔偿金、交通费、鉴定费184131.5元；精神损害抚慰金12000元；合计196131.5元。原告一审胜诉。